而布陣在勾驪山上的太平軍臨時中軍,也已經可以看到廝殺聲震天的山下戰場。
「這就是董昌的後手殺招麼。。看起來其他五都人馬的勝負都是棄子和煙霧所在啊,只是為了掩護這孤注一擲的中道一擊。。」
周淮安卻是饒有意趣聚焦著那些旗號,不由感嘆道。
代表杭州軍一直沒有出現過的三隻人馬——石鏡都、富陽都、龍泉都;居然就這麼從西面穿過了外圍各城義軍布防的警戒網,就此逼近了丹徒的附近。
「啟稟領軍,已經查明是外圍義軍的范振聲和饒平兩部,相繼反水從敵遂引為前驅,」
而與此同時,蹲伏在地上身上滿是塵土和血垢的探報隊長小七亦是急促道。
「故而騙開攻破姚子寧、李雄、張迅等數部頭領的營盤;乃長趨直入我陣防之中,至瓷窯口方才為本陣所屬游弋隊所識穿,又為劉都尉率騎撲擊而暫卻之。。。。如今正全力殺往山下而來,」
而就像是屋漏偏逢連夜雨一般的,在半日之前。丹徒城中三面四門同時打開,而殺出了數路官軍而來。因此,隨著西面來攻的董昌本部,一時之間以勾驪山為中心,竟然是呈現出了一副內外相繼不約而同的夾攻起太平軍陣盤的景象了。
與此同時,在勾驪山西向的原野之中。石鏡都、富陽都、龍泉都為主的杭州軍健兒,也毫不停歇的攻破和掩過一處處關卡、戍壘和哨位,而像是一陣陣匯聚起來的激流,在煙塵滾盪之間向著丹徒城的方向奔涌而去。
「功名利祿,蒙蔭富貴,就在眼前了。。」
騎著高頭大馬的董昌親自引眾衝殺在前,自有追隨在左近的軍將此起彼伏的呼喝和鼓舞道。
「兄弟們跟緊了大旗,莫要落於人後了。。」
「董都團,我這可是把全師上下的身家性命和一番前程,就盡付與你了呢。。」
而緊跟在中軍石鏡都和臨安團練的將旗下,全身披掛的南路義軍別部權郎將范振聲,也再次大聲的對著董昌表忠道
「儘管放一萬的心,擊敗了當面這些太平賊,人人都有厚厚功賞和官位;」
而董昌亦是慨然自若的應聲道。
「莫說是區區義營兵的名頭,就算是團結兵、守捉軍,乃至行營兵的名銜也未嘗不可。。而諸位官拜一州刺史、團練、防禦、守捉的權位、更是盡可期許的。。」
「那我就把這番性命設給您啦。。」
這名義軍將領范振聲不由用力拍著胸口喊道
而後,隨著當面迎擊和據守的太平賊節節敗退,所不斷退讓出的陣線和滿地狼藉的營盤;環列在丹徒城外那處低矮的勾驪山,仿若久已經清晰的呈現在眼前了。
「全力拿下勾驪山,活捉了虛妖僧,解圍丹徒城,獻俘朝廷闕下啊。。」
這時候滿臉決然和毅色的董昌,不由的再度振臂大呼鼓舞左右道。
身為杭州八都之首,他當初只是占據臨安故城財力兵力最厚,而被公推出來的領頭人;在私底下確實沒少受到擎制和扯後腿的。
因此,他也足足用了數年時光,才在權謀和算計、拉攏和分化手段之下,逐漸將其他臨近的兩都五鎮人馬,變成成了自己實質上的從屬和附庸武裝。才有了力壓其他五都而號令前後的初步資本。
現在根據丹徒城中的表態,顯然他又有機會能夠在權位上更進一步;從實至名歸杭州一地的主掌者,變成橫跨數州乃至藩鎮一路的一方守臣、軍帥;
既然如此,把這所謂的密約遵循了一半,就弄假成真有何妨;正可謂是「天與不取,反受其咎;時至不行,反受其殃」的基本道理。
而當視線回到層層布防的勾驪山山頂上,卻依舊是一種緊張忙碌卻不怎麼紛亂和慌張的氣氛。
「你如今還有什麼話可說麼。。」
正在觀戰遠方的周淮安突然轉過身來,對著已經被捉拿起來的錢具美道。
「事已至此,某家委實無話可說了。。」
身形敦實而披頭散髮,滿臉苦澀與悲嘆的錢具美,亦是垂頭喪氣的道。
「合該我當此一劫,還請念短暫相識一場的份上,給個利落和痛快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