賤人,賤人,」雲燁一路走一路罵。不是在罵那個風騷的胡姬,而是在罵自己的狐朋狗友。
就在剛才,眾兄弟抵擋住胡姬的誘惑,尤其是長孫沖,歷數胡姬身上的優缺點,從體味到貞操再到皮膚乃至溫婉程度,完美的表現了一個優秀的紈絝素質,最後下達決定;
「我兄弟乃是高門子弟,焉能與販夫走卒成為連襟,這胡姬不知已侍候過多少人當我兄弟是替人刷鍋倒灶之輩,實乃奇恥大辱。」根本不用說,旁邊親兵掄起刀鞘開砸,胡商倒在地上用半生不熟的官話求饒。
李福祿笑嘻嘻的在旁邊打趣:「胡人就沒一個好的,個個利慾薰心,為區區幾文銅錢,老婆,妹子,女兒漏皮露肉的招攬生意,有出得起價錢的陪睡也是常事。」說完捧著肚子一副賤相。看來這傢伙早就品嘗過這胡女了。
李福祿見眾人對胡女不感興趣,就說起這次平叛隴右發配了甚多有罪氏族,由官家發賣,出色者充官妓,平庸者發賣為奴。現在官署之中尚有不少,他是大為頭疼啊。這混蛋是故意這嗎說的,俗話講:「軍營三年,母豬賽貂蟬。」更別提這三個紈絝公子,從十四五歲就開始逛青樓,哪裡還是純青少年。沒見眼睛都變綠了,說聲:「弟兄們去安慰一下這些可憐女子,這是長安子弟的責任,至於接交鹽場一事就和他們沒什麼關係,就有勞小燁了。」說完就催促李福祿帶他們前去安慰可憐人。連雲燁親兵都帶跑了。李福祿一副彌勒佛的慈愛模樣,笑呵呵地派手下引路。自己何雲燁慢慢走向官署。
聰明人啊,李福祿是聰明人啊,私下裡送雲燁五百兩銀餅,說是感謝雲燁為蘭州這窮地方能夠變富餘,大公無私的貢獻出祖傳製鹽秘方,造福一方,蘭州已刻碑記載,子子孫孫必不忘記平安縣子高尚的,無私的,可敬的神聖的……什麼什麼精神,為不讓恩人造福大眾而去討飯,地方鄉紳湊了五百兩阿堵物聊表心意。反正好話說了一堆。私人什麼事都好說,可一談到公事,胖臉一抹,完全一副大義凜然狀,張口本縣,閉口百姓,總之一句話,沒錢,要不然請平安縣子等待半年,收上來年賦稅再說??雲燁臉如鍋底,又說:「銀錢真沒有,糧食倒有很多,要不拉些糧食回去?」雲燁到底沒有跟這樣的官油子打過交道,被對方的變臉之術迷惑的雲山霧罩。一時間竟束手無策。隴右當然不缺糧食,人本來就少,地要多少有多少,再加上突厥叩關阻絕通往長安的糧道,前年的稅賦都沒有解往長安,商道也斷了,本地糧商手中也存有大量糧食,可以說已經泛濫成災了。只能眼看著在倉庫中腐爛。這就是運輸不暢的後果。為這些寶貴的糧食李福祿也是日夜焦心,沒想到糧食有一天也會成為負累。翻開史書,簡直聞所未聞。
糧食?雲燁心中似乎有什麼事沒想起來,很重要,一定與糧食有關,是什麼事呢?他止住正喋喋不休的李福祿,在大廳中踱步,弄得李福祿莫名其妙。
李福祿的客廳布置得與他人一樣臃腫,碩大的花瓶一擺就是四個,福祿壽喜一樣都不錯過,青不青,綠不綠就如同一個被人揍過的臉色,黃不垃圾,倒胃口,也不知這位爺就著欣賞水平呢,還是故意噁心雲燁,上面的黃鳥捉蟲圖模糊不堪,也不知黃鳥啄的是螞蚱還是蟋蟀,從長長的須子上實在是分不清。窗外的柳樹已經沒有葉子了,軟軟的枝條像鞭子在風中胡亂抽打房檐,貞觀三年就要到來了。
雲燁心中再沒有迷惑,老子給面子不兜著是嗎?那就讓程咬金來找你,胖子,你再滑溜,在土匪出身的老程面前還不夠看,你也就是秋後的螞蚱沒幾下蹦噠的了。雲燁堆起滿臉笑容,學著胖子拱拱手:「劉大人不愧是清如水,明如鏡的好官,這叫在下欽佩萬分,雲燁自幼束髮求學以來,所學者不過忠恕而已。如今你我二人為區區蠅頭小利爭論不休實在是慚愧,不如你我不談公務,難得今日雲淡風輕就請大人弄壺美酒再來幾樣小菜我們只談風月如何?」李福祿弄不明白雲燁在耍什麼花樣,遂吩咐丫鬟布置酒菜。
雲燁果然不談公務,與李胖子杯盤交錯,談笑甚歡,沒想到這胖子居然是進士出身,金賢榜上也曾留名,只是出身微寒,朝中沒有過硬的靠山,只得來到這荒僻之地為官。怪不得敢不給老程面子。這傢伙四年間倒也把民不足萬戶的小縣治理的井井有條,談笑間各種掌故順手拈來,經史子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