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思想是最麻煩的,你不知道自己下一刻到底想要什麼,自認為堅強的像一塊石頭,可是世間總有那麼一兩個念頭或者一兩件事會擊中你的軟肋,再堅硬的石頭也會崩塌成一地散沙,一個人的堅強與否取決於軟肋的多少,如果完全沒有軟肋,那你就真的成了一顆石頭了,這樣的人生好像也沒有什麼意味,悲喜不加身,哀怒不傷神,恐懼不能淫,威武不能屈,不知道敬畏為何物,不曉得痴愛的滋味,石頭一樣的立在天地間真的很有趣嗎?
經歷過大哀大痛而後才明事理,不斷地從這樣,那樣的挫折中為自己定位,這樣的人生好像也慘了點,雲燁發誓,自己現在追求的就是對自己本源的認知,結果他發現自己找不到本源,或者自己根本就沒有本源。
李泰都可以在一次又一次的生活經歷里找到屬於自己的東西,只有自己在原地踏步,除了六個孩子之外,好像再沒有什麼東西真正的屬於自己。
活過來的李泰顯得更加的精神,比寒轍更像神仙,看到雲燁和劉進寶從海里釣上來一條鯊魚,見鯊魚掙扎的可憐,兩隻圓圓的眼睛滿是對生命的追求,就要求雲燁把鯊魚放掉,換一條一心求死的鯊魚弄死,把魚翅割下來吃掉,這樣大家都就圓滿了。
「該死的,你是怎麼從鯊魚眼睛裡看出來這些東西的?我只看到這傢伙在想著怎麼咬死你。」對於神一樣的李泰雲燁受夠了。
「這次出海我受益良多,波濤起伏的大海教會了我很多,看到了抗爭,看到了戰鬥,看到了劫掠,看到了決戰。也看到了背叛和醜惡,這樣的生活太精彩了,我只是一時間失去了方向而已,算不得大問題,鳳凰浴火之後才會重生,我現在就是一隻浴過火的鳳凰。怎樣?重生之後的我是不是煥然一新?」李泰喋喋不休的在忙碌的雲燁耳邊嘀咕。
雲燁看到水手們一人端著一個木盆從艙房裡走了出來,就對李泰說:「馬上就要下雨了,你如果現在把衣服脫掉,準備好去雨地里洗個澡,這才是大事,知不知道你的整個人都餿了。「李泰聞言,低頭嗅嗅自己的衣衫,頓時色變,命令侍衛趕緊拿最大的木盆出來。他打算多接點水好好洗個澡,自己真的已經臭了,這些天一直在生病,出了一身接一身的臭汗,現在好了,那裡還能容忍自己變成臭人。
船上的清水不多了,不但水手不能洗澡,就連李泰和雲燁也不能隨意的洗澡。只有找到下一個水源地才能放開水禁。
劉進寶三兩下就把鯊魚的魚翅割了下來,再把鯊魚一腳踹進大海。片刻功夫,那條鯊魚就被其他的鯊魚所吞噬。
海上的雨總是很短暫,來的迅速而暴烈,當雲燁穿著短褲站到甲板上的時候,李泰已經赤條條的躺在木盆里準備迎接大雨,大雨從遠處瞬間即至。雨幕掠過巨艦的時候,這裡頓時就成了歡樂的海洋。
熱帶海洋上的雨水沒有半點的涼意,溫溫的,潤潤的,等到身體被雨水浸濕。立刻就要打肥皂,只要晚上那麼一瞬間,說不定雨水就會停。
李泰怪叫著把雙手伸向了半空,噼里啪啦的雨點敲擊在身上,讓他感到非常的舒適,有時候快樂就是這麼簡單。
或許是老天爺知道艦隊缺水,特意送來了這樣的一場大雨,船上的廚子趕緊把已經長滿魚蟲的食水倒掉,不斷地把清水倒進水箱,海上的情況雲燁很清楚,如果自己喝的茶水裡出現了一條紅色的魚蟲,他會很鎮定的把魚蟲挑掉,慢慢的把這杯水喝掉,大海上最難的不是缺少食物,而是缺少清潔的水,這樣的事情雲燁沒打算讓李泰知道,否則他寧願餓死,渴死,也不會再碰船上的任何食物。
人洗乾淨了,清水儲存飽和了,但是這場雨依舊在下,茫茫的雨幕遮住了藍天,遮住了遠海,只能隱隱約約的看到三艘巨艦的影子,商船通過不間斷的鳴號,來保持各自的聯繫,水手們不斷地把淤積在甲板上的雨水清理出去,好在沒有大風,暴雨加狂風才是最恐怖的海上災難。
夜晚到來之後,那是真正的伸手不見五指,劉仁願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指北針,巨大的氣死風燈已經掛在桅杆上,裡面的牛油巨燭,在反光鏡片的作用下,不斷地把自己的位置報告給其他的船隻,汪洋里,雲燁的艦隊在艱難地航行。
高山羊子呆滯的跪坐在船艙里,藤原的屍體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