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這些人想要回來,那就回來唄,反正王位之類的東西肯定沒有了,在長安或許能夠混一個安穩日子過罷了。
十六王的悲劇事實上是大唐極度自私的西域政策所決定的,早在二十年前,大唐對西域各族施行的還是羈縻政策,只要西域的胡人不大規模的進入大唐,就算是不錯的了,可是後來大唐的官員們發現,大唐現在最需要的就是人口,否則大量的新占土地根本就無法治理,光靠大唐本土的漢人,根本就填不滿這個巨大的版圖。
於是有人就提出來馴化和稀釋,只要將人口密集的西域人送進關中,打散之後分入各個州府,最後導致的結果就是這些胡人不論在那裡都是少數派。
大唐是一個嚴苛的宗族社會,單槍匹馬的胡人不管身在何方,都只能規規矩矩的生活,這一發現讓嶺南,以及兩湖的官員大喜,開始慢慢的接收那些來自遙遠地方的胡人,給予他們戶籍。
慢慢的西域人口逐漸變得稀少,龜茲,于闐,等好多城邦都已經逐漸的被風沙所覆蓋,唯一好一些的地方就是北庭都護府所在的高昌,那裡有一座恢宏的神廟出現,讓那裡的人再也不願意離開巍巍的崑崙雪山。
再這樣下去,西域能剩下的就只有十六王以及他們的子女奴僕……
玉山書院也曾經遇到這樣的尷尬,一個金髮碧眼的胡人,操著一口熟練地關中話,拿著自己三原縣的戶籍,要求參加書院的大考,這讓禮部的人非常的為難,因為朝廷在貞觀六年的時候就已經頒布過法令:「回紇諸部在京師者,各著其服,不得效仿華人。」
書院的辦學理念就是只要是大唐人,就會有教無類,也就是說,只要你是大唐人,不論是乞丐還是ji子,都能報考玉山書院,但是書院又有一條嚴厲的禁令:「玉山之智慧,屬於大唐,不得外傳!」
所以,胡人拿著戶籍已經證明自己就是唐人,但是他奇異的外貌又註定他不是漢人,這讓禮部和書院傷透了腦筋,還是李綱先生最後一言而決:「此人手持大唐戶籍,那就是大唐人,教育之根本在於育人,接受我漢唐禮儀,衣冠,受聖人教化,即為唐人。」
有了這個論斷,這幾年書院裡頗多虬髯碧眼的胡人,其中,最早的圖密度已經在就任瀚海都督府的參軍,戶部也有許多胡人學生充任主簿一類的官職,發展到最後,李二的千牛衛也出現了胡人的身影。
李二是極度驕傲的,在貞觀十五年就廢棄了所有的胡漢政策,在他看來,大唐就是這個世界各國仁人志士心目中的「陽光地帶」,各國的傑才俊士冒著生命危險也要往唐帝國跑。來自世界各國的外交使節,在看到唐帝國的高度繁榮和文明之後,自己的國家在他們心中和沒有開化的「原始森林」差不多,於是就不想回國,千方百計地要留下。
既不擔心大唐人出去後忘本忘祖;也不擔心外國人進來後喧賓奪主。僅這一點就說明貞觀王朝的高度自信,深信自己的國家是世界上最最文明富強的土地,不擔心外來文化把自己淹沒。
李二的政策極度的成功,如今的大唐長安就是一座萬國之都,各種毛髮的人都能在這座偉大的城市裡找到屬於自己的位置。
十六王的事情,長孫是沒有權利決斷的,上報給了皇帝,皇帝卻把這個皮球踢給了大宗正,等到雲燁去宗正寺聽取命令的時候,得到的消息讓他的牙根都在發涼。
「十六王歸屬封地,與國同休,不得擅離!」
雲燁拿著本章看著李神通的大兒子李秀,他如今就是宗正寺的大宗正,躊躇了良久才對李秀說:「晚輩本不應多言,無奈十六王已經拋棄了西域封地,此時回去,他們的國民已經星散,何以養家?何況人群里頗多老弱,不管他們的做法合不合規矩,都是我們的親眷,沒必要把他們全部逼到死路上去吧?與其將他們全部驅趕回西域,不如就在蘭州將他們一體斬決,晚輩認為這樣還輕鬆一點,何必非要把事情做絕?」
李秀冷冰冰的看著雲燁說:「你也是宗室,家天下的道理你是明白的,既然當初他們想要自立,想要開疆拓土,做為族人,我們給他配備了軍器,配備了人手,如今一敗塗地就想回來坐享其成,殊不知,大唐的每一寸疆土,都是血戰得來的,李家不會養一些只知道伸手要飯的蠢貨,皇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