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曼芬忙垂下袖子,不自然的笑笑,道:「沒什麼。」
「這可不行!」塗曼珍難得的嚴肅道:「大姐,跟我你還要隱瞞什麼?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她這一問,塗曼芬悲從中來,握住帕子,掩住口鼻輕輕抽泣。她身後的銀屏上前一步,屈膝施禮:「二小姐您有所不知,大小姐這兩年,過得很苦。」
塗曼珍大吃一驚,一把拉開她的袖子。定睛一看,一段欺霜賽雪的皓腕之上,赫然有一塊青紫色的痕跡,就像被撞到。
「這是怎麼回事?」塗曼珍生氣的問道:「銀屏,你們是怎麼服侍大姐的。」
塗曼芬緩過神來,放下手帕,深呼吸了幾口氣道:「既然被你撞見了,我就都告訴你。但是,你不准告訴母親,我不想讓她擔心。」
嫁了人,塗曼珍也懂得了作為母親的不易。兩姐妹已經是夫家的人,過得好不好也是自己的事,不能讓母親擔心。
她慎重的點點頭:「只要你老老實實都告訴我,我便不跟母親提半個字。」
塗曼芬才低聲講述起來:「我婆婆對我還好,但那些個妯娌一個個趾高氣昂,就算我讓著她們,她們也要上來踩上一腳。曼珍,在那樣的大家庭里,每個人都在爭強好勝,都在給自己房裡謀劃,生怕一不小心,就被他人占了便宜。」
她的婆婆是林氏的嫡姐,看在林氏份上,塗曼芬也確實嫻雅溫順,對她也多看顧幾分。但這點情面,沒有到必須要護著她的情況。作為一個大家長的老夫人,就不能特意偏袒某一人。
塗曼珍有些懵懂:「劉家人也挺多的,但她們對我都還好。平時見到也只是打個招呼,夫君說不用理會她們,不喜歡的事情,走開就好。」所以,她不明白塗曼芬的難處。
嘆了一口氣,塗曼芬道:「那是你遇到好男人了。他心裡有你,又經歷千辛萬苦才將你娶到手,百般疼愛的來不及,怎麼捨得別人欺負你?」
塗曼珍這次沒有害羞,看著她問道:「程景皓呢?他待你不好嗎?」
「剛開始還好,但他的心不定,身上沒個正經差事,成日裡就和那些狐朋狗友在外遊玩,沒了錢就回來支銀子。婆婆在頭兩年還管教下他,今年看我還沒有身子,反而催著我給他納妾,言語裡,都是說我管不住自己的丈夫。」
說到這裡,她不禁悲從中來。塗曼芬的性子溫吞自傲,也有些小小心機。當初徐家剛剛來京,住在塗家時,她就在後面出主意,攛掇做事急躁的塗曼珍去對付徐婉真。
但這樣的心機,在程家完全不夠看。上有婆婆,下有長嫂,丈夫又是個不爭氣只會伸手要錢的,她這是打落了牙齒往肚裡吞,獨自暗忍。在那座府里,連訴苦都找不到人。
銀屏不忿道:「姑爺房裡有兩個通房丫頭,這次不得已,大小姐又納了一房妾回來。我看不是大小姐不能生,明明就是姑爺的問題!」
「胡說!」塗曼芬低斥。
塗曼珍聽得心驚,她自己過得輕鬆自如,從未想過大姐的婚姻竟然是這樣的。自己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事情,原來都是劉祺然在前面頂著麼?
他一個大男人,摻和到後院的事情來,也不怕被人笑話。不行,今天回去就像他問清楚。
銀屏沒有住嘴,她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可以幫助小姐的人,怎麼可以住嘴?
「二小姐,您一定要幫幫我們小姐。昨日姑爺回來取銀子,小姐不給,他就將小姐推倒。這手上的印子,就是撞到了櫃角才這樣的。」
塗曼珍點點頭:「你放心。大姐,過幾日我就去程家看你,量她們也不敢拿我怎麼著。」她現在不只是塗家二小姐,還是平國公世子妃。
塗曼芬抹了眼淚,忙道:「你別亂來。」
「我心裡自有分寸。」塗曼珍說得篤定,其實並沒有什麼好的法子,這種事她也是第一次聽說。晚上就回去問問劉祺然,這事該怎麼辦,他的鬼主意多的很。
銀屏為塗曼芬整理了妝容,低聲道:「原不該在今日跟二小姐說此事,但婢子只怕再難見到二小姐。」
塗曼芬不是長媳,出門交際也輪不到她,只有趁徐婉真的喜事,兩姐妹才能順理成章的見面。
塗曼珍展開笑顏,道:「婉真表妹不會介意的。她那麼熱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