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此情此景,他的質問輕飄飄的沒有半點威力。
奉毅的語氣淡淡的,「給你最後一個機會,讓你和晉南候見一面。見後若還拒不招供,留著你也只是白費糧食。」
半個時辰後,晉南候從詔獄中走出,神情疲憊。那個曾經縱橫大海的梟雄,如今面上再見不到半絲端倪。
他創下再大的家業,也需有子孫繼承。他一向以為,作為男人,私生活就算糜爛一些,也無可指責。
他喜男風,雷霸好女色,這有什麼不對?但沒想到他闖下今日之禍,竟然牽扯到了儲位之爭。
「奉大人。」他拱手道:「還望大人手下留情,多多看顧小兒性命。」在這樣的風波中,他只求能保住雷霸的性命,其他的都可以徐徐圖之。
說著,塞過去一沓面額為五百兩的銀票。也不知具體有多少,但也定然是筆巨款。他就這麼隨手拿出來,放在桌上,感激的作了一揖,轉身走出去。
奉毅也沒有拒絕,收起上面幾張,遞給師爺:「給兄弟們分了,拿去買酒喝。」
餘下的他用一個牛皮紙包了,就這麼隨意的往案柜子下一扔。晉南候仗著有錢益發得勢,這筆銀子,就當他給少夫人的補償。等指揮使回來,他就立即交給他。
晉南候走後不到一刻鐘,獄卒捧著一張狀子出來,恭敬的呈上,「大人,雷霸招了。」
奉毅取過來看了一遍,雷霸將汪妙言如何主動找到他,又如何反覆誘騙,最終哄得他動手擄人,寫得詳細無比。劫走徐宇的主意,也是來自於汪妙言。
依據這份訴狀,雷霸簡直比那路邊的小白花還要無辜,他就是一個遭到誘騙的無知青年。所有的過錯,都是汪妙言的錯,所有的壞事也都是她所指使的。
他只不過是,受她矇騙才動手。最後還被她派出的人打暈在地,殺了他一船的下人護衛。
汪妙言,簡直就是那個十惡不赦的女魔頭。
雖然雷霸並不知道汪妙言的最終目的,在這份訴狀裡面也沒有提及太子府。但奉毅卻知道,有了他的這份口供作為佐證,已經是鐵證如山。
昨日,錢峰已經回京,將武正翔的信交給他。信中說了兩件事情,一是收集太子罪證,二是召集好手待用。
「奉棋,你主持大局,我要進宮一趟。」
事關重大。有了這兩份鐵證,作為驍騎衛在京的掌令官,他要面見陛下。
……
晉南候出了驍騎衛的衙門,上馬漫無目的的遊走了片刻,突然想通了什麼,撥馬往著齊王府而去。
到王府求見齊王,門子卻說齊王已然出府,但他心底明白,齊王是故意避而不見。
看著一旁的詹事府,他靈機一動,甩開大步踏了進去。
見到方孰玉,他顧不得來來往往的人,納頭便拜語出驚人:「孰玉兄,請你救我!」
這幾日,京中有不少人嗅出了不尋常的味道。來詹事府的人也多上許多,或試探、或效忠,等等不一而足。
但像他這樣身份的人,做出這樣的舉動,仍然引得眾人側目。
方孰玉忙將他扶起,道:「快快請起,有什麼事,我們進屋慢慢說。」
晉南候見目的已達,也不再矯情,順勢而起,兩人攜手進了裡間。
「孰玉兄。」晉南候不愧是海上梟雄,此刻將姿態放得極低。兩人頂多遠遠見過幾面,此時稱兄道弟仿佛兩人乃是至交好友。
「小兒被奸人蒙蔽做下錯事,鑄成大錯。還望孰玉兄替我在王爺面前美言幾句,雷某願粉身碎骨以報恩德。」
晉南候心頭明白,雷霸這份訴狀一寫,太子無論會不會被定罪,失了帝心,被廢是遲早的事。
既然已經將太子徹底得罪了乾淨,不如趕緊來朝齊王表忠心,總還能撈些功勞。
方孰玉笑得親和無比,道:「侯爺言重了!您的心意,微臣一定轉告王爺。只是,愧對了友人的託付,王爺一直在心頭自責不已。具體的,還要看王爺那位友人怎麼想。」
晉南候一聽,心頭涼了半截。這徐婉真要是找不回來,他們雷家難道就此被齊王惦記上了?
心頭一急,他道:「孰玉兄,少夫人的行蹤,雷某自當盡心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