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雖然是庶女,但記住嫡母名下,或多或少也學了些東西。她雖然將錢財看的很重,又衝動易怒,但並不代表她沒腦子。丫鬟就算是再親近,好多話也是不能說的,苦處只能自己憋在心底。
巧蘭和香桃對視一眼,以她們的身份,也不敢再勸。林氏枯坐了一會,疲憊地道:「巧蘭,給安平侯府送個口信。過幾日就是穀雨,我欲帶家人到大悲寺食香椿,邀請侯府夫人一道前往。」
巧蘭應下,道:「老夫人放心,我立時出門,一定把口信送到。」
林氏又吩咐道:「將莊子裡送來的那一筐子鮮魚也帶去,就說請侯夫人嘗個鮮。」
安平侯府夫人,乃是林氏的嫡姐林安佳。
林氏作為庶女,未出嫁前,在林家過的小心翼翼。努力在嫡母面前表現自己的聰慧,又刻意收斂,不蓋過嫡姐的風頭,想盡了各種方法去親近林安佳。她心裡深深知道,她的婚事就捏在嫡母手中,嫁的好不好,就看嫡母對她的評價。
跟著嫡母嫡姐出府交際時,她緊緊跟在林安佳的身後,喜她所喜、憂她所憂、惡她所惡,安安份份的做好陪襯的綠葉。當林安佳需要時,她也可以挽著袖子上去,充當她的馬前卒。
不得不說,她這樣的辦法相當成功,比那些一心想著在宴會上,勾搭上一個少爺的庶女更勝一籌。她果然獲得了嫡姐林安佳的喜愛,甚至為她爭取到了養在嫡母名下的機會,傳出了賢淑知禮的好名聲,才有了塗家這門好親事。
出嫁後,林氏深知,想要在塗家站穩腳跟,除了生養,娘家的支持也很重要。幾十年來,她一直與嫡母嫡姐保持親密的關係。嫡母過世後,她更是三天兩頭噓寒問暖,讓林安佳把她這個庶妹視作知己,無話不談。她如今心頭憤懣難平,最好的傾訴對象就是林安佳,她也想聽聽嫡姐的建議。
巧蘭退下後,林氏問道:「泥水匠人可來了?」
「嗯,已到了一刻鐘,正候在外面。」香桃答道。
林氏揮揮手,道:「讓他們這就過去青竹苑。限三日之內,將那邊的廚房整治好。」
塗老太爺領著徐文宇,玩耍了一上午,快到午時才回到「松濤院」。對徐老夫人道:「你們先回去,宇兒就在我這裡用飯。」
徐婉真逗弄這徐文宇,道:「曾祖父跟你一道玩了什麼呀?」
徐文宇脆生生的答道:「我們看了蜻蜓,還有好多漂亮的花。有群大白鵝在水裡游泳,跟我們在蘇州家裡的白鵝長的一模一樣。」
「那你乖乖陪曾祖父吃飯,吃完再回來午休。可不能像昨日,午間不睡走了困,到今日都睡不醒。」
徐文宇一陣猛點頭,認真的回答道:「阿姐放心,我會乖乖的。」
塗老太爺捋著長須,看這姐弟二人一問一答,心情甚好。
徐老夫人和徐婉真回到「青竹苑」,剛進門,就見到有泥水匠人在隔出來的廚房處忙碌。鄭嬤嬤迎上來道:「來了有一會了。不知老夫人和小姐何時回來,老身便自作主張,讓他們開始做活。」
徐老夫人點頭應了,道:「這樣很好。往後若是我們不在,這些事情你能做主的就直接做主,不能做主的使人來尋我們。」
鄭嬤嬤是良民身份,徐家主子走之後,她的身份最高。她見到事情不是推諉拖延,耽誤時間,而是能站出來對這些事務做主,承擔責任,是對徐家忠誠的表現。而且眼下在徐家,就徐老夫人和徐婉真兩個主子,不如將權利下放給她,一來讓她感到被信任,二來也不耽誤事情。鄭嬤嬤做事極有分寸,交託給她,不能做主的事情她不會越俎代庖,讓人放心。
徐老夫人和徐婉真回了上房,已經到了飯點,卻遲遲不見荷香送來大廚房的飯。
對此,兩人心知肚明。一定是上午在塗老太爺那裡發生的事情,傳到林氏的耳朵里,林氏藉機表達不滿。飯菜這些小事,晚送個一時片刻,徐家也只能忍了。就算找上門去質問又如何?林氏有無數的藉口可以完美掩飾,還顯得徐家很不體諒她的辛苦。這樣的事,徐老夫人又怎麼去做。
徐婉真怕徐老夫人多想,笑道:「祖母,在曾祖父那裡坐了一上午,喝了一肚子茶,又吃了糕點。真兒現在正不餓呢。」
徐老夫人知道她的心思,拍了拍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