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曼珍身邊的一等丫鬟翠袖乃是塗家的家生子,她的哥哥杜才志管著養馬之事,手底下還有好幾個馬夫使喚。
「松溪書院」地處北郊,為了到京城來往便捷,塗家一共養了好些馬匹。有幾匹駿馬,是供老爺少爺們騎乘上衙所用。夫人們要出府,則是用性情溫順的駑馬來套車。
塗曼珍叫來翠袖,吩咐道:「你找一些巴豆給你哥哥,拌到今晚餵馬的飼料里。」
翠袖遲疑道:「小姐,這恐怕不大好?若是被夫人知道了」她心思玲瓏,聽了塗曼珍的吩咐,她在心底一打轉,就知道是為了明日裡徐家出門的事。但這事,與小姐何干?若被夫人知道,她作為小姐身邊的一等丫鬟,第一個逃不開責罰。
聽翠袖所言,塗曼珍臉上露出猶豫的神情,母親對她們兩姐妹,一向家教極嚴。翠袖正想開口,趁機勸她打消這個主意。
一旁傳來塗曼芬涼涼的聲音,道:「母親若是知道了,必然是你說的。」這個罪名可扣的大了,丫鬟不忠於小姐,反而向夫人告密?
翠袖慌忙跪下,道:「大小姐恕罪,翠袖絕無此意。」
「沒有這個意思就好,還不按二小姐的吩咐去辦事!」塗曼芬厲聲道。
翠袖只得磕頭退下。但她說的話,還是讓塗曼珍產生了些擔憂,問道:「姐姐,你說母親真的不會知道嗎?」
塗曼芬點點頭,道:「你就放一百二十個心吧,翠袖是不會說出去的,說了她也逃不了干係。何況,就是知道了又如何?」塗曼珍傲然道:「我們可是塗家的嫡出小姐,一時貪玩罷了。為了我們的名聲,母親只會掩蓋此事。」
塗曼珍這才放下心來。又想起明日一早徐家臨到出門,才發現無馬可用的窘境,她心中就暗暗竊喜。這樣的話,看徐婉真還怎麼神氣?比自己還小呢,好好當小姐不行麼,出什麼風頭掌什麼家?
翠袖出了「文翰居」,心事重重。
塗曼珍的吩咐,她不能不聽。但這事,若果真做了,想必徐家那邊也不是傻子,必然是要探查一番的。
徐家才來幾日,主子們看上去溫和有禮,但內中的秉性如何,誰也不清楚。若是徐家豁出去大鬧一通,小姐們自然無事,但她定然是吃飽了兜著走。說不定,還會連累哥哥丟了差事。
翠袖愁眉不展,走到養馬的偏院內。杜才志一看是妹妹來了,笑著走上前來,欲要伸手摸摸她的頭頂,看著手上的馬料痕跡,又將手縮回來背在身後,道:「妹妹今日怎麼有空來了?」
翠袖說了一遍原委,抱怨道:「你說這叫什麼事兒?二小姐一向沒有這些心思,想必是大小姐的主意。她出了主意,又使我們來干。也就是二小姐,才會聽她的攛掇。也不知道徐大小姐好好的,哪裡招惹大小姐了?」言語間,對塗家這位才名在外的嫡出大小姐,並無絲毫敬意。
杜才志聽了,道:「既如此,這事由我來想想辦法,也不是沒有餘地。」又寵溺的望著她,道:「這些話,出了我這院子,可不能提了。當心別人聽見,你這是對大小姐不敬。」
翠袖悶悶的「嗯」了一聲,哥哥一向有主意,交給他來做,她就放心許多。道:「我也是一時氣不過,才找哥哥說的,以後都不會了。」又好奇的問道:「哥哥打算如何做呢?」
杜才志道:「我想一下,保證不耽誤明日徐家出門,又能讓你交差。」說罷沖她笑了一笑,示意她安心就好。
翠袖這才放心的回「文翰居」,給塗曼珍復命。
是夜,皇城內,怡景宮。
粗如兒臂的燭火,在宮中各處點燃,照得宮內恍如白晝。
劉昭媛著一身淺紫色彈墨印花紗繡舞衣,藕臂上挽了一條淡白色金枝線葉煙紗菱錦披帛,正在殿內正中的波斯地毯上,旋轉起舞。
不同於宮妃平日所穿的衣裙和禮服,舞衣將她本就修長曼妙的身姿,包裹的更加玲瓏有致。不盈一握的纖腰,白皙細膩的脖頸,隨著舞動的腳步,胸前玉兔顫巍巍惹人遐思。
只見她身姿柔軟,舞步靈動。一個舉手、一個迴旋,都散發出女人的萬種風情。
然而劉昭媛清麗無雙的臉上,卻冷若冰霜。仿佛舞動的只是她的驅殼,她的靈魂則在一旁冷漠旁觀。宮女們都被她遣散下去,唯有在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