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王坦然受了禮,問道:「不知車上,是塗家哪位小姐?」
也怪不得楊九眼拙,塗家如今隱於北郊,他哪裡能識得?但對齊王來說,馬車上塗家的徽記,卻顯眼的緊。他本在一旁的酒樓上等待樊彬,聽到樓下喧囂聲,又見到是塗家馬車,方才和匆匆趕到的樊彬一起下樓,制止這場鬧劇,也賣塗山長一個好。
齊王親自垂詢,再不下車便顯得失禮。為防意外,桑梓早已為徐婉真帶上帷帽,此時便扶著徐婉真下了車。
齊王定睛一看,見馬車上下來一位小姐,身姿修長裊娜,長長的帷帽面紗及地。雖看不清面貌,卻能從身形分辨出,不是他之前見過的塗家兩位小姐之一。
只見她緩緩施禮,聲音清亮道:「民女小姓徐,塗山長乃民女之曾祖父,見過齊王殿下。」男女有別,她的閨名卻是不能輕易報上。
「哦?徐小姐免禮。」齊王右手摺扇輕敲手心,這位徐家小姐,他卻是沒聽過,下來再著人打聽一二。
「民女謹謝齊王殿下援手,擾了殿下清淨,是民女的罪過。」
齊王淡淡一笑道:「潑皮宵小鬧事,怎會成了徐小姐的罪過?就此別過,請小姐代向山長問好。」
徐婉真恭敬應了,等齊王帶人走開,方才回到馬車坐好。
馬車重新駛出,桑梓拍拍胸口,後怕道:「嚇死我了!我還真以為撞死了人。京城裡怎會有這種人?還好剛巧碰到齊王。」
鄭嬤嬤笑著道:「瞧你這點膽子!這是碰瓷兒,專門找富人下手,訛人錢財。碰到這種事,就算明知道被訛,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了,破財免災。蘇州城也有,你是出門少了,才未曾得見。」
桑梓揉了揉剛剛被撞痛的腦門,不服氣道:「那還有沒有王法了!明擺著訛人,有理還說不清了?」
鄭嬤嬤點了點她的鼻頭,道:「你別說,還真是有理說不清。今天是我們運氣好,有齊王殿下出手。那碰瓷兒都是一整套,一人負責碰瓷扮慘,一人要嚎哭要錢,另幾人起鬨。只要遇到這種事,路過的不明真假,都會來瞧熱鬧。人一多,情緒就容易被煽動。哪怕你有錢有勢又如何,短短時間召集不來人手,只得自認晦氣。」
桑梓歪著頭,好奇的問道:「那齊王殿下不是說了嗎,我們馬車上明明沒有血跡哩!怎麼就分說不清了?」
徐婉真微微一笑,道:「那是因為話是齊王殿下說的,大家才聽的進去。否則,那潑皮盡可耍橫抵賴。大家七嘴八舌,我們怎能分辨清楚?」
「那倒是,如此說來要好好感謝齊王殿下才是,否則我們便麻煩了。」桑梓道:「不過說起來,今兒是什麼好日子,我們才從公主府出來,又見到齊王殿下。」
徐婉真微微一笑,道:「想來也是,原來今兒是出門遇貴人的日子。不過說起來,齊王原是看在曾祖父的份上,才出手相助。待回去後,須得稟明曾祖父,好好備上一份謝禮才是。」
樊彬在樓上,怔怔望著塗家馬車軲轆轆前行到「錦繡記」門前。之前見到的那位徐小姐下了車,由丫鬟扶著,徑直往店中去了。他乃習武之人,五感敏銳,鼻端仿佛仍能聞到那一抹冷冽的幽香。
齊王見他呆愣,用摺扇輕輕一敲他的肩頭,取笑道:「怎麼,看呆了?」
樊彬才猛然驚醒,忙道:「啊,沒有沒有。」他如今年方二十,本是寒門子弟,父母雙亡,自幼在西北邊關長大,混跡於馬賊群中,習得一身馬上功夫。後機緣巧合,被鎮西將軍龍鵬飛收為義子,教授武藝,才於舊年奪得武狀元這無上光榮。
從小在風沙中長大,西北的女人都粗手糙腳,哪怕是官家夫人小姐,也被風沙侵蝕了容顏。來到洛陽城,他才見識到世上的女子原來如此。但他作為一名武將,哪裡有機會見識到官家小姐?
徐婉真是他見到的第一名大家閨秀,雖未能見到真容,但她出眾的風姿、若有若無的暗香,一時間竟然讓他有些痴了。
「樊將軍,定親了嗎?」齊王笑問。
說起定親,樊彬一張冷臉難得的紅了紅,低聲道:「回王爺,樊彬孤身一人掙扎求活,哪有功夫定親?」
「樊將軍一時俊彥,怎會沒有小娘子傾心?龍將軍沒給你說親?」齊王戲謔道。
樊彬道:
第一百四十五章 碰瓷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