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芳顏想通此節,俏臉變得微微有些發白。
幸好,她不再是以前那個沒有主意,只會隨波逐流的韓茹娘。驚嚇過後,她立刻吩咐下去,加強守衛,排查莊內人員。
作為賀家最大的一個莊子,從下人到管事都是賀家的家生子。從這一點來說,陌生人根本混不進來,極為安全。
為防流民亂匪等災禍,莊子有高牆圈了,每隔一段建有瞭望的哨塔。
徐婉真想了想,道:「我帶來的人,也交給表姐統一來安排。」
塗芳顏連連推辭,道:「他們是表妹夫一片苦心安排在你身邊,就是為著要護衛你的安全。我怎麼能動用你的人手?」
徐婉真笑道:「覆巢之下無完卵,只要莊子安全了,我自然就是安全的。」
見她堅持,塗芳顏妥協道:「女衛仍舊留在你身邊。若你這還不應,我就都不要了。」
徐婉真應了,差人將秦陽榮請來,把局勢跟他解說分明,請他聽從莊子的統一調度。秦陽榮不是武家的人,是錢峰派出來護衛她的人手,徐婉真跟他自然只能請託不能命令。
秦陽榮雖然被這個消息所震驚,但仍乾淨利落的應了下來。
這一夜,平安無事的過去了。
第二日,賀青松讓人趕了幾輛馬車過來莊子裡。兩車糧食、一車弓弩兵器、一車金銀細軟。
亂世里最要緊的,便是這幾樣。糧食可以活命,兵器可以安身,金銀在關鍵時刻可以救命。賀青松這是做好了在亂世里保命的準備。
跟著馬車來的,還有這次沒有跟著塗芳顏來的如霜、銀雪兩人。
因為事出突然,塗芳顏在莊子上停留的時間遠比之前預計的要長。為了怕她不習慣,賀青松便將她二人來送來伺候。他對她的在意,從這些許小事裡就可見一斑。
莊子裡的護衛沉默著將武器裝備起來,眼下形勢嚴峻。他們防的不是在京中對峙的魏明等人,而是賀青松在宋州的仇家。
賀青松原是賀家不被看重的庶支,被嫡支欺壓嚴重。被徐老太爺救了一命之後,又贈予了本錢給他們父子,他們才奇蹟般的崛起。
後來,他繼承了父親的生意之後,自然也秉承了對嫡支的決絕態度。不主動為難,也不伸出援手,冷眼旁觀著嫡支的沒落。
這些年來,在宋州的地界上,要說誰最痛恨賀青松,自然要數賀家嫡支。
俗話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賀家嫡支再沒落,也還有些根子在。眼下這麼好的機會,他們不趁亂謀取好處才是怪事。
徐婉真聽塗芳顏講完這其中的淵源,道:「表姐無須擔憂。眼下還未變天,諒他們有這個心也沒這個膽。」
京城只是受困而已,賀家嫡支要是敢作亂,賀青松隨時可以告他們一個勾結反賊的罪名。
「頂多會有些小騷擾,不足為懼。」
有她在身邊,塗芳顏的心無端端的安定了下來。感激的看著她道:「婉真,多虧了你。」只要有她在,她便情不自禁的想要依靠。
「我們姐妹之間,哪裡需要這樣的客氣。」徐婉真笑著道。
夜漸漸深了,徐婉真躺在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她輕輕撫著越發圓滾滾的肚子,和肚子裡的孩子溫柔地說著話。「寶寶,為娘知道你是最乖的寶貝了,一點都沒有折磨我。這次,你可要乖乖的,千萬不能搗亂了。」
在致遠居時,她時常要撫琴,用音樂給寶寶做胎教。眼下沒有這樣的條件,她只好哼著歌給寶寶聽。
她覺得,和她血脈相連的胎兒一定能感受到她的情緒。所以,不管發生什麼事,她都不能慌亂、恐懼。她擔心將這些不好的情緒傳遞給他,令他還未出生就感覺到不安。
其實,這件事哪裡有她跟塗芳顏說的那樣簡單?
武正翔雖然沒說,她也知道宮中的皇帝早已做好了準備。這次魏明舉著汝陽王的旗號起事,背地裡還不知道有怎樣的險惡交鋒。
知雁睡在外間,聽著裡面的動靜,便知道少夫人睡不安穩。
她披了衣裳半坐而起,問道:「少夫人,不如婢子給你點一爐安息香?」
安息香有舒緩神經、幫助安眠的作用。為了腹中胎兒,自己也要睡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