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琅冷聲道:「你什麼意思,你來跟我開玩笑的?」
武慎之兩手一攤,「反正又不是我孫兒,關我什麼事?殃及無辜,處死不過分吧?」
白灼見二人又有爭吵的趨勢,急忙抬手打斷,「有話好好說,林兄莫生氣,武哥逗你玩呢。」
林琅嚴肅道:「今天我就是要救我孫兒,姓武的,你給句痛快話,能不能站在我們這邊?」
「好!」武慎之一拍桌子,大笑起來,「這是我認識你以來,你最痛快的一回。我什麼立場你不知道?我進門你直接說就行,整天繞來繞去累不累?」
林琅冷哼一聲,沒再說什麼反駁的話。
白灼笑呵呵起身為二人倒茶,「這不就對了嘛,那咱們這次就一致對外。」
林琅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沉聲道:「雖然我們意見統一,但還是不占上風。蒼、余、蔣、沈,這四家都是力主處死的。尤其是蒼家,一門雙化神,一個蒼葉,再加上老宗主蒼梧,基本上只要蒼家開口,其餘三家都會附和。」
武慎之輕笑道:「那你還真想多了,老宗主都卸任多少年了,早就不管這些事了,蒼葉一個小輩說了不算。我兒子從鎮妖關離開前去拜見過老宗主,老宗主說了一段意味深長的話。」
「什麼話?」林琅問道。
武慎之擲地有聲道:「說浩然宗的正道,依舊是狹隘的,若真的秉持絕對的正義,那人族就該向妖族投降,這樣就沒那麼多爭鬥了。可是妖族會接受我們的投降嗎?它們要的是亡族滅種。同理,若為了避免爭鬥,浩然宗就該向魔極宗投降。可是這樣的正道,還是我們追求的正道嗎?狹隘並非就是錯誤的,正道也並不意味著迂腐軟弱退讓。魔極宗怎麼做我們管不了,但我浩然宗絕不會拿百姓當肉盾。打仗哪兒有不死人的?敵人要戰,我們就跟他們戰!」
「振聾發聵啊。」林琅嘆了一聲,「那這麼說,老宗主是站在我們這邊的?」
武慎之惋惜地搖了搖頭,「要是老宗主能回來,這事兒基本就板上釘釘了。可惜啊,老宗主現在一心求道,已經不管這些俗事了。如今蒼葉說了算,我們得不到他的支持。說起這個我就來氣,他那兒子蒼槐,臨陣脫逃,就這他還有臉說要處斬這些抵抗的。若人人都學他孫子,這還打個屁,趁早投降算了。要我看,浩然宗就該學鎮妖關那一套,臨陣脫逃直接斬首。也不知道蒼家這些年是怎麼了,要不是老宗主啊,我都懷疑蒼家是魔極宗的暗子了。」
「哥,慎言。」白灼急忙比了個噓的手勢,「這話在內宗可不能亂說啊,風言聞事,這個仇可不能結。」
「嘁。」武慎之翻了個白眼,「要我看,浩然宗現在就是太過鬆散了,正道在我看來就是規矩,人心中的規矩。屁大點兒事都要拿出來說,還開長老會,簡直是腦子有問題。言者無罪是沒錯,可絕對的自由就是放縱,這算個屁的自由,遲早會變成墮落。」
「扯遠了。」林琅輕咳一聲,顯然不願在此事上多談,「我們三家,算上你兒子,四對四,就看宗主那裡怎麼決定了。還好鎮妖關那幾位都不管這些事,不然局勢只會更麻煩。」
「你們說,宗主是什麼想法?」白灼問道。
武慎之搖了搖頭,「老來喪子,如今這局面還是他兒子一手造成的,天知道他會怎麼選。」
白灼再次起身給二人倒茶,笑呵呵道:「那就不說這個,趁著還有點時間,咱們再對一下。武哥,你等會兒稍微克制一下,別一進去就罵娘,這樣即便有轉圜機會的也讓你給罵沒了。」
「我克制他好吧,我先忍忍。」
浩然宗大殿內,武思空提前到達居於末座,每有一人進殿,便起身行禮。
蒼葉拍了拍武思空的肩膀,笑道:「武兄,恭喜了。這次我只表態,不發表意見,等會兒讓你爹罵輕點兒。君子之爭,和而不同嘛。」
武思空無奈一笑,與對方攀談過後坐回原位。
一名不苟言笑的老者走進大殿,武思空再次起身抱拳行禮。
「見過沈前輩。」
沈家老祖,沈穆。
沈穆輕輕「嗯」了一聲,直接坐到左首第一把椅子,目不斜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