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相山某些意思,很是隱晦,但有件事說得清楚:
有些細節,確實只有夏夫人才能講明白——將座下美貌門客贈予,連孩子都有了,什麼理由?蘇雙鶴再看蘇啟哲不順眼,那也是族裡長輩,而蘇雙鶴又與夏夫人勢同水火,蘇啟哲憑什麼信任夏夫人?得到葛秋娘,他又做了什麼?付出了什麼代價?
總不能說老子把葛秋娘肚子搞大了,留了種,就是功勞……
這一系列問題,需要聯繫夏夫人,弄個明白。
也許,與妙相有關的細節,就在其中。
不過這時候,夏夫人已經閉關,在巫門特殊的咒法封禁中,隔絕內外,這也是幽煌和祖巫堂耆老的要求,為的就是斷絕夏夫人這段時間翻覆局面的可能。
余慈通過「外道神明」加持,倒是可以聯繫上,卻要冒一定的風險。
那麼,找誰?慕容輕煙?
這不等於是告知羅剎鬼王和大黑天,蘇啟哲我懷疑了,你們趕快斬斷線索吧……
而且,余慈覺得,裡面或許還有別的學問,需要再琢磨一下。
趙相山不了解妙相,余慈卻是與之相處了很長一段時間。
那一位,說她性情剛烈也好、愛憎分明也罷,處得熟悉了,便能知道,本身還是很明爽的性格。
能用最直接的方式,就不會弄那些彎彎繞繞。
在北荒,兩人暗通消息,就做得很明白,太多的暗示,不是她的風格。
即使不排除環境、局勢所迫,這種設計,也太複雜了。
是不是還有別的沒有注意到的地方?
他這邊在思索,另一邊趙相山就按著本人的思路提議:「主上可能是忘了一個人,還有一位,和慕容輕煙關係密切,知道的信息未必就比她少,控制起來,或許還要方便些。」
「你是說……赤陰?」
余慈挑了挑眉毛,確實是剛剛想起了這一位故人。
現在的情況很有意思,他已經知道赤陰參與到此事之中,也知道此人就在他感應範圍之內,可莫名地就是將其「遺忘」掉了。
細究根源,或許是來自於心底的那份微妙的「情感記憶」?
自從劍園之後,余慈再沒有聽人正面提起過赤陰的消息。
當時,他目睹赤陰以香奴的身份,死而復生,卻又受到羽清玄刺激,叛出羅剎教——從這個角度看,面對羅剎鬼王,這位應該和他是「同一立場」,拜薛平治為師也很符合情理。
可是,和慕容輕煙掛勾,卻讓人不得不深想一層。
趙相山還在攛掇:「還是見一見的好,此外還有白衣。」
這三位的做法,確實讓人很在意。
雖然余慈透過白衣的記憶,早就清楚三人的關係,可她們應該不清楚裡面的玄奧。
事實上,在此界絕大多數人眼中,白衣只是余慈在環帶湖上看中的一個伶伎,少數人才知道白衣的真實身份。更少有人會將白衣與慕容輕煙、赤陰聯繫在一起。
這麼隱秘的關係,偏偏就在「寄胎」之事中,毫無遮掩地暴露出來,真的好麼?
若真想「坦白」,余慈覺得,讓白衣吹個枕頭風也比這樣強。
裡面確實很有值得商榷的地方。
「那就見一見吧……」
趙相山又低咳一聲:「冒昧提一句,主上與赤陰的關係、脈絡,是否可以介紹下,我這邊需要仔細推衍……」
「可以。」
「主上。」
「又有什麼事?」
「方式要注意,不要打草驚蛇……不妨通過白衣或平治元君,她們兩個應該會樂意疏通裡面的關節。」
「……你閉嘴!」
趙相山終於是玩過了火,乖乖閉嘴,去做別的事。
余慈也洗去了心中的雜念,將注意力集聚到目前最要緊的事上來。
不久之後,就是他的本體挪移到洗玉湖,進入這個巨大漩渦的時刻!
他明白,以現在的局勢,單純的分身肯定是抗不住的。
而用最功利的說法,幫助他挪移,和他一起前來羽清玄,更是非常重要的戰力。
無論如何,都不容有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