啞君的掌家妻主
桑為霜手背擦拭了下眼睛,「容楨,你其實早就知道我不會成為你的茶侍,是不是。」
她的聲音又恢復了以往的鎮定,只是清冽的秋水眸子裡帶著疑惑。
容楨沉默了片刻,緩緩點頭,他微微彎下身子,凝著桑為霜的眼,唇角依舊帶著迷人的微笑:「這一雙不安於束縛的眼睛,那裡是有藍天,大海,兼愛與自由……所以第一眼我就知曉你不會成為我的茶侍,但是你想和我做朋友……」
桑為霜並沒有被他說中心思的尷尬,很坦然的一笑。這一段友誼的開始,竟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容楨看了眼四下,在為霜耳畔道:「為霜,有什麼話我們馬車上說吧。」
桑為霜下意識地一望周遭,與很多人的目光對上,內心有些尷尬,於是帶著楊焉跟著容楨走出畫聖茶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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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到下榻的客棧,桑為霜把自己關在了房裡,至入夜申時的時候,楊焉端著飯菜敲門才得以見到當家。
&家的,我們還要呆在邵州嗎?」楊焉不安地開口問道,他沒敢在桑為霜面前再提雪桃,而是問了幾時回去。
&留幾天。」
桑為霜回應道,手中的筆緩緩放下。
她將寫好的信遞給楊焉:「將這個帶去畫聖茶樓給容公子。」
楊焉接過那信,清秀的臉上神色微變,忍了好久的話終於問出口:「當家的,那個容公子身份和來歷我們都不知道,他……他真的值得您相信嗎?」
楊焉說的話,桑為霜不是沒有想過,但她就是別無選擇的相信容楨,相信那張頗似太傅的容顏。
&她只說了一個字,便端過飯菜,埋頭吃了起來。
她信他,再者除了他,她如今別無選擇。
容楨與她有何利益牽繫?成與敗都是如今困窘的她在占著他的便宜,她唯一的賭注,只是一份「士為知己者死」的惺惺相惜,他是個惜緣的人,這種人不多了。
在困窘中雪中送炭的才是友人,她還有漫長的歲月來回報這份友誼。只是不能走的太近,若是有朝她失了手,她不想連累他。但是,如今的她連放手一搏的機會都沒有,又如何有精力去預算以後的種種可能。
數日後,桑為霜與楊焉啟程回安縣。她留給容楨,留在邵州的是盡她心血培植出的第一批雪桃成品,共計五十斤,還有一封厚厚的書信。
如此,日子在指縫中溜走,很快到了永安三年九月。
桑為霜的《神鬼異聞錄》下部第三冊面世了,靜初被安縣繡女坊選去做了小繡娘,錦文的七歲生辰已過。
姚帝在位第三年的首次的小選(三年一大選,兩年一小選,大選自民間,小選自貴族官家),二十名貴族名媛應召入宮,兩位封妃,三位封昭儀,後位至今空懸。
繁華熱鬧的邵州城,清秋白菊綻放,遠遠的就能聞到一陣清雅之香。
在邵州城的花街柳巷裡,興起了一股風氣,與一個百年前的名妓有關。
關於這個名妓的故事在邵州城內傳播的愈來愈烈,邵州城稍富才貌的名妓也開始爭先效仿。
那些風塵中的女人們挽起了那個名妓常梳的髮髻式樣,更用那個名妓常用的紅色信箋傳情達意……人們親切的以那個名妓的名字命名紅箋為「薛濤箋」。
於是,漸漸地在紅樓怡院,花街柳巷裡,那些花魁名妓,拿來招待恩客所用的茶水,也引起了邵州官員和文人的矚目。
因為那些極富才情的紅塵女子,將那茶的名字以一個風塵才女的名字命名:薛濤。
這種茶清可比寒簫,雅更可比玉畫,而價錢卻不及寒簫、玉畫的十分之一。這讓人很快想到了「物美價廉」一詞,於是讓人愛不釋手。
如此上好的茶品,由風月場所,經名妓之手漸漸的走近了官家。
還聽人說起,邵州城唯一一家賣這種茶的店子,月月的來貨都被搶購一空。
後來這薛濤茶沒半年便傳到了淮州,甚至大姚國都洛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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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珠簾幔後,深紫色的影子在燈火中搖曳著,那人的大手將披在肩上的薄毯拿開。
薄如刀片似的唇揚起好看的弧度,「雪桃,
第017章 死地後生的雪桃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