妺喜?魅的五爪繞著濃濃的黑氣,已掠至姬峘的頭頂,卻感到自己背後一熱,猶如有萬千道火線自後心處順著經脈蔓延至全身。
夏時令這時才反應過來,卻已看著妺喜?魅口中吐出一團火焰,須臾間便由內而外燃成灰燼,那身紫衣也不例外,便連那雙三齒木屐竟也齊齊熔成了兩塊銅疙瘩。
這四式似是耗盡了姬峘全身的力氣,癱坐在地上,道:「若是身體還在,這四印一畢,你們焉有命在,哼!」
夏時令的兜帽已被罡氣吹落,原本十分俊美的臉此時被怒氣扭曲得十分猙獰,道:「你…你…魅姬是我十年來找遍大商九州十地才尋到,又廢了一尊法器十個祝師的性命才將她喚醒,你…你竟敢殺了她,血殺!將這小子抓起來,我要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莫非你還要留下此子的性命?別忘了,他流著姬氏一族的血,是那個女人的兒子,留下他,後患無窮。」樓座的角落邊,原本靜自不動的一排侍女中,一個女子走了出來,緩緩道。
「以這小孩的身體之能,能破去我的一紙式神,天魄三十六印,不愧為上清至法之一。」
姬峘瞳孔一縮,道:「能瞞過我這天眼的術法,世上寥寥,天師道護教上法《十三式神圖經》,竟然落到了你手裡。」
夏時令看到妺喜?魅居然還活著,便也收起怒氣,道:「我就知道,魅娘你不會就這麼死了的,可是,殺了此子,他的魂可就沒了,這世上只有他知道餘下魔尊的下落……」
那身著侍女衣服的妺喜?魅哼道:「世上有誰能殺得了我?當年若非是那負心薄倖之人的背叛,我又怎會被封在這女人的靈魂中如此之久,本座自有辦法將他的魂兒攝出來。」
姬峘掙扎著爬到牆邊,靠著牆坐了起來,道:「幾百年前的天師鬼道,可是與上清道教齊名的魔道之一,奪人魂,煉人魄,斬人肢,祭人儡,其道祖天師道人更是因這《十三式神圖經》成名,傳言百年前與上清道羅山一戰中,天師道人張角陵被二十名青龍國祭,三名上清上師,一名紫金龍國祭的圍攻下,才身隕羅山千步崖,《十三式神圖經》和《太上魂轉圖經》從此不知所蹤,天師道也土崩瓦解,你如此肆無忌憚,那啟魂上法《太上魂轉圖經》想必也已落你手…」
「不錯,張角陵那老鬼,本座救了他,他還要算計老娘,哼!《太上魂轉圖經》不過是修命魂之術,下乘之法,今日用在你的身上,正是大好。」說完,妺喜?魅又是一聲尖笑。
張寶三突然從一旁竄出來,抱著妺喜?魅,哭道:「娘!你快醒醒,這十年養育,我又怎會忘記,你以前不是這樣的,快醒醒呀!」
妺喜?魅身形一頓,單手抓起張寶三的衣襟,將他提了起來,道:「寶三我兒,你可知道,你的父親,他,是怎麼死的?」
張寶三身子一顫,他自懂事以來,便跟著她流浪,那時,時而瘋癲時而正常的妺喜,記憶只停留在十八九歲之時,白日裡躲在黑暗之處,絮絮叨叨總說有人要殺她,而到了夜裡,卻又如十八九歲的少女一般,跟他說著王宮中的人人事事,有時撫琴自語,有時又隨風而舞,照顧他像對待自己的親弟弟一般,張寶三總以為她便是他的娘親,但看到別的孩子,被欺負了總會有一個五大三粗的爹出來為他們撐腰,有一個父親,一直是他兒時的夢想。
「你父張道天,便是被這妺喜害死的,天意弄人,也不過如此。」妺喜?魅又是幾聲刺耳的笑聲。
張寶三聽了妺喜這一席話,腦中「嗡」的一下,雙鼻血流如注,竟暈了過去。
姬峘道:「張道天,大夏朝最驚才艷艷的紫金龍國祭,當年,履癸頒下肅清上清道徒密令:取下上清道主首級之人,賜內服臣位,赤金一千,封地千頃。不過半月,他便提著上清第十八代道主玄極道人的頭顱,直登帝丘天陵山峰頂離宮之上,如入無人之境,只是,他的來歷,當年玄極道人是如何身隕他手的,我卻是如何也查不到,想不到,他居然還有血脈留下。」
妺喜?魅嬉笑了一聲,兩眼迷離,憧憬道:「道天這色膽包天的壞人,連王后雒元妃也不放過,那一日,他在離宮見履癸之後,回來便跟我說,他要將那兩位美人收至袍下,一位是王妃雒元,一位便是這妺喜……我說『你呀,都有我了,還去招惹別的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