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方氏和蔣鄧氏往徐氏院子裡去。
中秋剛過,正是菊花最好看的時候,前幾日,宮裡還賞了幾盆名貴的下來,就擺在後花園裡,與其他菊花一道,遠遠就瞧見了。
伴著清雅菊花香的,還有金桂花香。
蔣方氏深吸了一口氣,又徐徐吐出胸口悶氣,瞥了一眼前頭帶路的小丫鬟,沉聲與蔣鄧氏道:「當真是不識好歹!
你瞧瞧這後花園,多漂亮,她住的那院子,又多氣派!
全京城裡,也就是皇宮裡頭,王府國公府比這兒好了。
但那些皇親國戚,是我們這種人家高攀得上的?要進去了也是當妾,跟景國公府里的那個姨娘一樣,有什麼好?
她嫁進定遠侯府,吃香的喝辣的,正兒八經的嫡房奶奶,這靠得是誰啊?
不就是我嗎?
要不是我有個進了侯府的表姐,玉暖她能有今天?
竟然還跟我哭哭啼啼的,像是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家裡幾個姐妹,就數她嫁得最好了!」
蔣鄧氏賠著笑,連聲應和,總算是穩住了蔣方氏的脾氣。
徐氏在屋裡繡著佛蟠,她感念菩薩救苦救難,讓穆連康活了下來,她也與陸氏約好了,過些日子就去婆駝山上香,這佛蟠是要供出去的。
徐氏眼睛不比從前,手上活計也慢了許多,聽聞蔣方氏婆媳兩人來了,她不由皺了眉頭。
她是真不愛搭理這表姐了。
只是屋子啟著窗,外頭進來就瞧見了她的身影,徐氏也推託不掉,讓人請了蔣方氏婆媳進來。
&妹呀,姐姐跟你說聲恭喜了,我聽玉暖說了,康大爺尋到了是吧?哎呦,阿彌陀佛,這都八年多了,總算蒼天開眼,你這八年多沒白等。」蔣方氏堆著笑>
徐氏手上動作不停,淡淡道:「是啊,蒼天有眼,我兒子要回來了,還有媳婦和孫兒孫女,往後啊,我是有人送終了,不勞別人費心。」
蔣方氏笑容一頓。
當年,為了蔣玉暖和穆連誠的事體,蔣方氏來尋徐氏說過。
她說,若一大一小苦等著,往後徐氏沒了,都沒有兒子孫子捧靈牌,要靠其他幾房的男丁來撐場面了。
但蔣玉暖嫁進來,對徐氏來說,總算是自己人,等吳老太君過了,徐氏老了,不管穆連瀟的媳婦是什麼性子,蔣玉暖總不會不管徐氏的。
當初徐氏沒駁她一句,今天卻在這兒等著她。
蔣方氏的笑容掛不住了,清了清嗓子,道:「瞧表妹這話說的。」
徐氏眼皮子都懶得抬,道:「你們剛從尚欣院裡過來吧?這時候也不早了,還是早些回去吧。
哦,對了,跟連誠媳婦說一聲,往後就別提連康了。
咱們這樣的人家,要臉要皮的,我怕我媳婦聽了不高興。」
蔣方氏眸子一緊,咬著牙關道:「這話不對了吧,哪有當婆婆的怕媳婦不高興的。」
徐氏冷笑:「我就一個兒子,我還指望著兒媳婦給我送終呢,怎麼能惹她不高興?
不像你,幾個兒子,媳婦們都要別苗頭,想法子討你歡心。
是伐?大郎媳婦?」
蔣鄧氏心驚肉跳的,點頭不是,不點頭也不是,最後乾巴巴道:「姨母,做媳婦的孝順婆婆是應該的。」
徐氏端茶送客,蔣方氏氣得胸口發悶,也不想和徐氏再說廢話,起身出來了。
等出了定遠侯府,坐在馬車上,蔣方氏氣呼呼與蔣鄧氏道:「真是年紀越大,越難伺候了!
你聽聽她說的是什麼話!
嫁進了侯府,就看不上我這個當表姐的了,哼,說到底,還不是蔣家不爭氣?
但凡蔣家爭氣些,我出門哪裡還要看別人臉色!
現在好了,連玉暖也是,攀上高枝了,都敢頂撞起我來了!
白眼狼!我白白對她好!
還以為她能有點本事呢,現在倒好,別說管家了,連個兒子都生不出來!有個什麼用場!
我跟你說,我是不想去瞧她了,看著就來氣,你下回過去的時候,記得跟她說說明白,等姑爺回來了,趕緊生個兒子出來,再生不出來,就趕在她婆母塞人之前,自個兒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