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雲蘿把要帶給穆連瀟的東西收拾好,交給疏影帶去山峪關。
夜裡城門已關,疏影要第二日天亮再出城。
杜雲蘿在床上翻來覆去,睡得極不踏實。
劉家和賈德就像是一根刺,橫在了她的心中,叫她煩躁又不安。
賈德成了嚮導,給黃大將軍和穆連瀟引路,沙漠之中,茫茫無涯,萬一這個賈德有歹心,他能讓兵士們迷失在沙漠裡。
這叫杜雲蘿極其不安。
黑暗之中,她嘆了一口氣。
許是前世經歷作祟,她今生相信家人,相信與自己有共同利益的人,她卻很難去相信出現在身邊的陌生人。
小心謹慎是好事,但偶爾,杜雲蘿覺得,有些壓力過大。
卻又不得不承受這份壓力。
杜雲蘿乾脆坐起身來,抱著錦被思索。
要是這賈德心存歹意,他的出現另有目的,那他背後的人到底是誰?
是穆元謀和練氏嗎?
穆元謀為了爵位,在北疆做了很多準備,可他是怎麼注意到了數年前就不在京中行走的賈德,又靠著什麼讓劉老爺一家來到宣城,又把賈德推到了穆連瀟的面前?
直覺告訴杜雲蘿,這未必是二房的把戲。
可若不是二房,那會是……
一個念頭划過腦海,杜雲蘿的心撲通撲通跳了起來。
&蕊、錦蕊!」杜雲蘿抬聲喚著。
錦蕊驚醒過來,披著衣裳下了榻,拿火摺子點了燈,又舉著燈台進來。
油燈放在床邊几子上,錦蕊撩開幔帳,道:「夫人怎麼了?是口渴了嗎?」
杜雲蘿搖頭,翻身下了床:「去書房準備筆墨,我有急信要寫給世子。」
錦蕊見她如此急切,也顧不上問什麼,伺候杜雲蘿披了外衣。
書房裡亮起了燈。
錦蕊研了墨,濃郁墨香在黑夜裡散開,她的那點兒瞌睡一下子就醒了。
杜雲蘿提筆,斟酌了一番用詞,把自己的意思在信中寫好,又拿火漆封上。
&疏影啟程前交給他,讓他一定要親手交給世子。」杜雲蘿仔細吩咐了。
杜雲蘿慎重,錦蕊自不敢大意,頷首道:「夫人放心,奴婢曉得了。」
後半夜,杜雲蘿睡得極淺,直到天快亮時才撐不住迷迷糊糊睡過去。
等到再醒來時,外頭已經大亮了。
錦嵐伺候她梳洗更衣,她催了錦蕊進來。
錦蕊道:「夫人,已經交給疏影了。」
聞言,杜雲蘿才稍稍鬆了一口氣。
果真是關心則亂,她的腦海里一直都是二房二房,是穆元謀,是練氏,是穆連誠,卻是忘了,在嶺東這地方,他們還有一個敵人。
依前世來算,杜懷讓是永安二十四年,也是兩年後調任江南。
在杜懷讓離開宣城之前,他已經把昌平伯豢養私兵之事稟明了聖上。
今生,杜雲蘿從穆連瀟和楊氏的話語裡得知,杜懷讓這些年一直在盯著昌平伯府。
聖上此番急召穆連瀟進京,除了山峪關駐軍一事,更多的是為了昌平伯府。
穆連瀟和杜懷讓的手裡,恐怕已然有了蛛絲馬跡。
昌平伯不會坐以待斃,等著杜懷讓和穆連瀟摸清他的老底。
可比起杜懷讓這個文官,昌平伯更擔心穆連瀟會壞了他的大事。
穆連瀟在永安十八年突然來過一次嶺東,如今又被派到山峪關駐守,昌平伯的腦子多轉幾個彎,就能猜到穆連瀟許是衝著他來的。
興許,也就是可能,豢養私兵是死罪,昌平伯不敢賭這個可能性。
萬一被揪出來了,損得不單單是他昌平伯府滿門,還有瑞王的謀反大業。
昌平伯不能和穆連瀟撕破臉,要不動聲色、乾淨利索地對付穆連瀟,那賈德這個人是再好不過的了。
把山峪關駐兵帶進沙漠裡,甚至動用私兵埋殺,以絕後患。
在那片荒漠之中,誰能尋到是他昌平伯下手的證據?
昌平伯在承爵前,跟著瑞王李享在京中行走,那正是揚威鏢局最興旺的時候。
而以昌平伯的能耐,這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