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凡是假期誓死不進長安一步的顏白還是食言了。
今日他又來到了長安,政道坊的事情還是得看一眼的,這一眼不看,等自己完親之後就只能等到九月份了。
顏白和大肥兩個人來到政道坊,看著牆體已經快到了上房梁的高度,顏白心裡還是很滿意的。
估摸著在八月底的時候房屋的主體就能全部做完,那時候自己就算完成了囑託,剩餘的小旁枝末節的就不用操心了。
「一群蠢貨,看點水泥都看不住,這要是房子蓋好了,你是不是連你的婆娘都看不住?」
肖五爺在罵人:「驢日求的,說了一百遍盯著點,盯著點,你他娘的盯著人家冷大姐的溝子作甚?
哦,她是賣大褲衩子的,咋了,你想著她親自上手比劃然後給你做褲衩子?也不撒潑尿自己照一照,德性!」
肖五爺凶的要死,指著另一人繼續罵道:「賊你媽,你還有臉笑,你也是個廢物,搬磚就好好搬磚。
你狗日的往地上扔,看看這斷成兩截的磚,以後就這些碎磚全部拿來蓋你家屋子,笑笑,看你笑得出來不!」
正罵得起勁,政道坊坊長肖五爺眼角餘光遠遠的就看到了自家縣令:「趕緊幹活去!」
說罷,堆著滿臉的笑意,就急沖沖地朝著顏白這邊快步走了過來。
拉著肖五爺在自己身邊坐好,顏白笑問道:「大家可有不滿意?」
肖五爺有些緊張地挪了挪身子:「咋說呢,都說這房子蓋得太好了,自己又是苦命,原本都是住著茅草房,這突然變成了大房子。
不怕縣令笑話,就是老朽如今每日都得看幾遍,不然總覺得這是夢哩!
這房子不說住個百十年,愛惜點,傳給後輩,住個兩代人也不是不可以,就算一事無成的,托縣令的福,這一次也算給兒孫們留下資產了。」
見縣令笑了,笑的還挺好看,肖五爺覺得自己縣令是個好人,世面傳的那些殺人如麻的謠言都是假的,都是世人胡亂說的,壞縣令名聲呢。
殺人如麻的匪徒自己又不是沒見過,他們有這麼好看的笑?
胡咧咧呢!
肖五爺繼續說道:「就是水泥讓人頭疼得厲害,每日都得找人看著,一個不注意就有人拿著掃把過來掃灰。
看著不多,要是沒有人管,讓他們在那兒掃一天也能掃出個十多斤,縣令您是不知道,這些人要不是小的認識,小的早就找人把這些賊偷打死扔到亂墳崗了。」
「東西兩市不是有賣的麼,又不貴,花些個錢買個幾十斤,這東西除了蓋房子修水渠,還能做什麼?」
「縣令您是不知道,這能做的東西太多了!」
肖五爺聞言就不樂意了:「所以現在就買不到了,原先倒是可以買到一些,自從那些道觀的真人,佛堂的和尚也派人來買之後,我們就買不到了。
那些大戶加價買,買回去之後找匠人做小玩意,食槽,燈台,花瓶,物盒,可是多種多樣」
顏白不解道:「這能賣上錢?」
「咋不能呢?就拿水泥做的瓶子來說,只要寫上字,蓋上戳子,那就是好價錢!」
說著,肖五爺突然壓低了嗓門:「縣令您是不知道,褚侍郎寫的字最貴,不過縣令啊,這話不興說啊,他家現在就專門做這個,隨便在水泥瓶子上寫一個字,那些富商搶著買呢?」
顏白覺得自己還是太保守了,自己咋就沒有想到這個賺錢的方式呢,這可都是錢啊,還是不帶還價的那種。
看著騰遠站在遠處,肖五爺知道他定是有事要說,朝著顏白拱拱手,他又去充當監工去了。
他現在覺得他要是不在一邊看著,指望坊里這些幹活一點都不操心的後人,磚頭被人偷走了都不知道。
騰遠見肖五爺走了,拉著一胡人走了過來。
胡人見騰遠拱手行禮,也學模學樣的拱手行禮,誰知道禮還沒行完,腿彎兒就重重地挨了一腳,他已經挨了無數腳。
他心裡一驚,知道面前這個年輕人是貴人,當下就把拱手禮變成了揖禮,嘴巴不斷的說著磕磕巴巴的吉祥話兒,他已經習慣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