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寧感覺自己被燙了一下,不是衛宴洲的懷抱太灼熱,就是莫名的,胸口生出一股滾燙。
那一刻她甚至清晰地感覺自己心底有個小小的程寧繳械投降。
也不對,或許在當初,衛宴洲將她從晉陽送走的時候,就已經埋下了種子。
這個人對她最狠,也最深情。
程寧很不想去想從前,但是每次只要稍微一想,那些痛苦裡,衛宴洲也不是沒想對她好過。
那碗故作玄虛的避子湯,那些寂靜深夜裡的纏綿。
在衛宴洲還只帶著仇恨面對程家的時候,從沒有想過要任何別的人。
他只有程寧,愛是程寧,恨也是程寧。
但是程寧卻有很多人,她要珍視家族,要顧慮傅佑廷,要保全孟歆,甚至連春華也要算進自己重要的人里。
她希望一切圓滿,獨獨漏掉一個衛宴洲。
可就算她無視,嫌棄,憎惡,到頭來,衛宴洲的所求還是只有她一個。
程寧自詡不是個情深的人,甚至她更為冷情。
所以她很多時候都想不通,衛宴洲這樣濃烈的情愛是打哪兒來的,想他是不是因為沒有得到才更渴望。
卻沒有想過他也會難過。
第一次感覺到衛宴洲的眼淚的時候,程寧就在想,怎麼衛宴洲看起來比她還要難過呢?
後來第二次,第三次,她覺得不可思議的同時,更多的是怔忪。
這些日子,忙南熵的事,之後忙溫漾,程寧轉的像個陀螺。
閒下來的時候也會想,她跟衛宴洲最終的結局是什麼。
大體冷情是她給自己加的一道框架,她從很早之前,就沒有辦法對這個人做到無視。
對南熵絕情是真的,對衛宴洲並非無情也是真的。
如果衛宴洲註定是個一定要在她身上找糖吃的小孩子,那程寧想,她或許也不能對他一直殘忍。
於是在他的哽咽聲中,程寧側臉在他的耳畔蹭了蹭,然後說:「傻子。」
傻子,命運給了我們很多阻礙,但你堅持要滿身狼藉地走到我身邊。
那我就陪你一起吧。
「不是因為溫漾,也不是因為別的,」程寧輕輕嘆了口氣:「衛宴洲,謝謝你陪著我的很多很多年。」
她曾經以為他只是弟弟,但她沒有愛過人,不知道自己從很早以前就對衛宴洲這個人放不下。
腰被箍的很緊,甚至有些喘不過氣來,衛宴洲似乎因為太過震驚而呼吸粗重。
他埋在程寧肩上,渾身都有些戰慄。
程寧說不因為任何人,那就只是因為他。
他以為自己最大的價值,就是身為溫漾的親生父親,能短暫地待在程寧身邊。
但是程寧突然說,她是因為他,給衛宴洲帶來的喜悅直衝天靈蓋。
由於程寧不讓他哭,於是就只能箍著程寧的腰將她起來,原地轉了個圈。
「衛宴洲!你兒子還在睡覺!」
程寧原本抱著溫漾就有些吃力,這小子最近爹疼娘愛的,吃的越發好,肉又長了一圈。
抱他一會兒都嫌累,更別提抱著他被抱起來轉了一圈。
「不會摔到兒子!」衛宴洲興奮地:「更不會摔到你!」
似乎真的興奮過頭了。
程寧很快就後悔自己這顆糖給的著實大了些,導致有些人興奮到半夜都收勢不住。
回了他們落腳的宅子,衛宴洲前前後後將東西都理了一遍。
拒絕侍女插手,拒絕程寧幫忙。
末了還鄭重地在程寧的床上放多了一個枕頭。
王喜都有些看不過去:「您就不能歇會兒?」
「不能,」衛宴洲似乎聽見外頭有動靜,他不知道為什麼一刻也坐不住:「外頭在幹什麼?」
王喜面無表情地道:「殺豬。」
他沒開玩笑,這個地方的百姓民風和樂,年節氣氛濃厚。
尤其明日是大年三十,鎮子上有一場熱鬧的年宴。
其中要用到的肉食蔬菜,都是由各家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