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輕漪到死都沒合上眼,她到在地上,額角磕在地上,眼睛衝著衛宴洲的方向。
裡面有不解,有不甘,血順著胸口流了一地。
孟歆不是第一次見死人,卻是第一次見殺人,她整個人都抖起來,不自覺往傅佑廷身後躲。
「別怕,死了個壞女人而已。」傅佑廷拍了拍她的肩。
但是他沒想到衛宴洲這次會這麼幹脆,竟然當場就將人弄死了。
好似泄憤一般。
如果只是因為謝輕漪下藥,他似乎也不該如此雷霆之勢直接處置了謝家。
難不成是等著這個時機?
謝念瑤已經被嚇破了膽,驚叫連連:「啊——啊!啊!死人、死人了!」
「陛下說、不牽扯家人的!」
衛宴洲丟開弓:「沒寫聖旨,你也信。」
院子裡都是小聲的嗚嗚哭聲,壓抑著,大半都是被嚇的。
都是女人,哪裡見過這樣的場面?
「今日這是殺雞儆猴,」衛宴洲指了指裡間:「熹妃有孕的事,你們都知道了,往後再發生一次今日這樣的事,朕就不是殺一個人這麼簡單。」
他聲音不大,但是卻如奪命的閻羅:「都聽清楚了?」
「聽、聽清了!」
「不管是照顧的奴才,照看的太醫,還是妃嬪,只要熹妃和她肚子裡孩子有分毫差池,自己先掂量自己的腦袋夠不夠重!」
「是,陛下!」
女人們被嚇得哭的更狠了,只有歐陽曦捏緊了袖角站在一邊。
「別在這哭哭啼啼!」衛宴洲煩不勝煩。
於是一個兩個都緊著告退,根本不敢多留半刻。
出了臨華宮的門,走完了一條宮道,轉過一個轉角後,歐陽曦才握著茵茵的手,腿一軟蹲下來。
「娘娘,我——」
「別說話!」歐陽曦抽出手,掌心全是汗濕,幾乎能將袖子濕透:「什麼都不要說!」
——
傅佑廷跟孟歆出了門,面上還有幾分不服氣。
「他可當真是將暴君的風格貫穿到底,大理寺刑部慎刑司,一個都不通知,直接就將人殺了!」
雖然解氣是真的解氣,或許也真起了警告作用。
但是這做法當真是太殘暴了!
外頭罵衛宴洲是暴君果真沒錯,程寧跟著他過得的都是什麼苦日子。
「我倒覺得陛下有些撒氣的因素在,」孟歆道:「他似乎對謝氏姊妹不滿已久。」
「當初還不是他自己要立的?如今說廢就廢,後宮都讓他玩明白了,幸好程寧沒事,不然我定然要討伐他一頓。」
但是因著出發點都是為了程寧,所以傅佑廷說不了什麼。
孟歆默默聽著,也沒有特別的感覺,唯一就是認同——幸好阿寧沒事。
不過作為大夫,她還是有些奇怪:「萬事萬物,都講究量,即便是避子藥,沒過量也不會引起太大的作用,可怎麼偏偏阿寧只喝了一次就——」
傅佑廷卻不是這麼想:「那避子湯本就是凶邪之物,尋常女子喝都傷身,何況是程寧這種需要保胎的,謝輕漪看起來是真不知道阿寧懷孕了,所以她哪能把控量?」
下多下少,都是看心思歹毒程度而已。
也對。
孟歆壓下自己那個奇怪的想法,沒有再深究下去。
謝輕漪已經死了,程寧沒事,往後宮中至少到程寧生子,應當都能安穩上一陣。
不管如何,事情已經解決了,也沒必要給自己再找些無畏的煩惱。
傅佑廷雖然還是心有不滿,不過:「你如今是副院正,那往後阿寧這兒就能更加便利地照顧到。」
「我也不知道陛下怎麼想的,好端端授予我高位。」孟歆有些惶恐:「是不是會有什麼動作?」
「別想太多,你的能力向來不差,難不成要在太醫院當一輩子的小大夫?」
傅佑廷偏過頭來,是由衷地為孟歆高興。
「而且孟姑娘出手闊綽,直接就是一套鋪子給你們家三姑娘當嫁妝,若是再不加官進爵,這家產怎麼夠嚯嚯的?」
說這話的時候傅佑廷在笑,一眼望進孟歆的眼底。
「......」
傅佑廷繼續往前走:「所以別擔心了,衛宴洲雖然人不怎麼樣,但是事關阿寧,大概可見兩分真心吧。」
真心。
孟歆久居皇城,向來覺得真心都是笑話。
比如自己的爹。
她娘在進府的時候,她爹承諾過多少次,不會再納妾。
可是後來呢,除了大夫人,後面又納了三房小妾。
還有其餘的官宦權貴,哪個家裡不是三妻四妾。
程寧有能力,家世好,曾經孟歆覺得她嫁給大皇子是良配。
因為別的不說,衛宴書應當不敢在有了程寧之後令娶納妾。
但是程寧現在跟了衛宴洲,為妃就算了,困在深宮裡什麼也不做還是會被陷害。
就算衛宴洲有真心,孟歆也還是為此心寒。
傅佑廷見她不說話,以為是她心思重,今日又連番都是大事,影響了孟歆的心態。
他道:「你不是因為你家那個大夫人,或者這後宮的毒婦們,才不願意嫁人的吧?」
「......不是。」孟歆有些艱澀地開口:「怎麼會這麼問?」
「不是就好,我怕你見多了這樣的,所以一直拖著不肯嫁人,若是這樣,我上門替你揍你家大夫人一頓算了。」
孟歆很感激,並且她相信若是自己點頭,傅佑廷大概確實做得出來這事。
於是她說:「真的不是,佑廷哥你別為我擔心。」
「那就是有心上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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