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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各懷鬼胎

    我還要再等多久才能離開呢?我的意思是活著,而不是被遮著白布或者被裝進火葬場裡的那黃色的裹屍袋裡推出去。這個下場太慘了,圍觀的人看不清我的長相,甚至僅僅通過形體的輪廓都不一定能猜中我的性別。即便我會出現在人們的茶餘飯后里,也是:「前段時間,有那麼一個人,無緣無故的死了。」用不了多久,連我的朋友都不會記得我了。再久一些,他們會模糊了我的長相,歪著腦袋對著窗戶想上半天也仍是不行。最後,只知道我存在過。對我印象像被打上了馬賽克,無論好的還是壞的,都慢慢的扭曲了。

    我幻想著陳洋突然看到街區熟悉的暖暖的燈光時候的樣子:他應該會攥著拳頭捶打著自己的胸膛,長長的深呼一口氣,吐掉在醫院裡吸進去的所有噁心的味道,然後有些貪婪的吸著外邊新鮮的空氣。那是什麼樣的味道啊,誰到了這個關頭都不會形容得出,好過所有大廚幾十年才摸索出來的拿手菜的味道。可空氣怎麼會有味道呢?它無色無味,到處都是。

    我正沮喪的時候,看見陳洋又倒退著走了進來。我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失望。高興的是終於有熟人跟我一起,失望的是奮進的驢說的法子根本不管用!

    陳洋也發現他又回到了這裡,他有些絕望了。他又嘗試了一遍,還是不行。陳洋安慰自己是不是走路姿勢不對呀。於是,他走著,蹲著,蹦著,爬著,滾著。所有的方法都嘗試了,還是不行。每次停下來的時候,都能看到肋骨一樣延伸到醫院裡的瘦長的水泥路。

    陳洋使勁搖晃著鐵門,又對著狠狠地踹了一腳。

    鐵門只嘩啦的慘叫一聲,就沒了動靜。它跟這家醫院的院長一樣,欣然接受著陳洋的發泄,因為他們有一個共同特點——沒有心。

    陳洋一想到院長,覺得噁心。他站在原地愣了很久。他沒有辦法,只好回病房繼續待著著等機會。

    難道說,這個名額有問題嗎?

    陳洋走到我附近,我輕輕的轉了轉身,不想讓陳洋看見我。他還是發覺了動靜。他心裡本來就煩躁,忍不住喊:「誰?!」

    我從黑暗裡走了出來。

    「你不是在病房嗎?怎麼出來了?」陳洋瞪了我一眼,好像他走不出去跟我躲在暗處偷看他有關。

    「上廁所。」

    「房間裡不是有嗎?」

    「跟你一樣,覺得有味。」我又問他:「你找到廁所了嗎?」

    「沒有。你找到了?」

    「我也沒有。」

    陳洋是聰明人,他自然看出了我的用意。他本身也有私念,也不好戳穿。於是,他問:「現在還想上廁所嗎?」

    我搖搖頭。

    「正好,我也不想了,回去吧。」

    陳洋走在前邊,一句話也不說。他的身上沾了不少的灰塵,我很想上前幫他拍乾淨,順便安慰他。可我沒有,我始終與他保持著一步的距離,一前一後,速度一致。

    醫院外邊的雨,似乎更大了。我抬頭看,天還是一片灰茫茫的,不見月亮和星星。只有雨聲。

    這一夜,格外的長。我和陳洋各懷著對各自有利的鬼胎,但目的都是為了保全自己還算年輕也許還能有所作為的生命。

    每一秒鐘都像一個小時那麼長。要好久,才能聽到錶盤咔嗒的走那麼一小格的動靜。就像垂危的病人,連心臟都懶得再多跳動一下那樣,懶散,無力。


    終於,天亮了,跟往常一樣,醫院也活了過來。隔壁病號,似乎一直未痊癒,天一亮就忍不住的哼哼。

    我和陳洋,一夜都沒合眼。說起來挺慚愧,雖然一起經歷了這麼多,好歹也屬於出生入死。可為了能逃走,倆人居然背地裡爭搶名額,而且各自都拆穿了對方的把戲,又都不去挑明。就一直憋著。我敢說,一旦有機會活著出去,這件事都是讓我和陳洋不能再打交道的絆腳石。

    要是,能活著出去,該多好。

    我開始懷念在我住的樓下拐角處那個賣煎餅果子的山東女人,懷念超市門前常常塞給我傳單的兼職小伙,甚至懷念假裝殘疾指著胸前的牌子讓我為他捐錢的少年,等等。

    對小惠不是懷念,是想念,因為她住進了我的心裡。我隨時都可以探望她。

    陳洋又懷念些什麼呢?

    與小周一起的嗜血殺戮,還是跟她的相約廝守?小周已經住到他的心裡了嗎?

    哦,我差點忘了。他是理性的人,他現在應該只會考慮活著跟出去。

    一天沒顧得上吃飯,我的肚子已經在嚴重的抗議這種非人道的行為了。

    陳洋的肚子也叫,他看看我,終於開了口:「餓了吧?」

    我點點頭,說:「不想吃。」

    「我也一樣。」說完,他就又閉上了嘴巴。

    「你說,會有人來嗎?」我喃喃自語,又希望陳洋能夠聽到。

    陳洋的喉結滑動了一下。我把它當做是對我的回答。那應該是說:「但願如此。最好來兩個人,這樣就有了兩個名額,咱一起走。」

    這話是我臆測的,尤其是後半句,陳洋憑什麼才會這麼說?物競天擇,適者生存才是重要的。有了出去的辦法,誰有本事誰出去,不足為過。

    走廊里一陣慌亂,打破了沉寂。擔架床嘩啦嘩啦從一側沖向另一側,是有人病危?還是——來了新的病號?

    陳洋跟我的想法一致,他已經抬起了半個屁股。他可能意識到這個細小的動作暴露了他的想法,他朝一邊挪了挪,裝作只是換了個坐姿。

    我實話實說:「陳洋,你先走吧。你人脈廣,出去找找人,想辦法救我。最好能把這個鬼地方鏟掉!」

    陳洋看著我,揣測我的真實用意。

    「我是說真的。」

    陳洋說了句讓我貼心的話:「不了,白天還長,很快就有其他病號進來。一起來的,也一起走吧。」但願這是他的心裡話。

    也正是他的這一個舉動,救了他一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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