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南梁都城建康一路北上,達摩才看清了法顯曾經萬般思念的中土,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光景。
和繁華的建康城不同,所行過的州縣都是一副凋敝的樣子。
奴隸們戴著鐐銬,在南方的莊園中沒日沒夜的勞作,而這些士族們卻供養佛寺,希望積攢功德,讓他們下輩子還能享受這樣的生活。
進入北方之後,情況也沒有什麼變化,只不過奴役百姓的從南方莊園主,變成了北魏的豪族。
達摩進入河南之地,這本該是中原最富庶的地區,但是達摩依然能夠看到大量衣不蔽體的窮人。
北魏出現了奇怪的景象,一方面是農田中草盛豆苗稀,土地並沒有好好的耕種,甚至還有上好的土地拋荒。
達摩實在想不通,明明有土地,也有種地的人,卻還是出現了大規模的饑荒。
如果大魏最繁華的地區都是這個樣子,那哪裡還有他弘揚佛法的地方?
懷著這樣的疑問,達摩來到了洛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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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蘇澤築城的這塊地方,屬於河套地區,這裡是適合耕種的。
後世宋代在熙河開邊,雖然開發的主要是河湟地區。
但是為了支持對西夏前線的作戰,北宋也曾經大力開發延安府(今延安),用來支撐對西夏的戰爭。
不過現在的夏州,還是半農耕半遊牧的地區,很多土地還是用來進行生產效率不高的放牧。
沒辦法,農耕就是比放牧更能利用土地,也只有農耕才能養活中華文明這麼龐大的人口。
為了參加蘇澤的婚禮,蘇澤的幕府中大部分屬下都趕到了永樂城。
韋孝寬在梁州設立折衝府開展的不錯,在梁州楊氏覆滅之後,以楊氏的土地作為基礎,韋孝寬又從梁州豪強手裡奪回了被侵占的公田,成功設立了十個折衝府,六十多個三長村。
雖然這些人口,比起梁州豪族占據的人口還是很少的,但是韋孝寬知道,這是蘇澤在梁州安置的自己人,是扎進梁州的釘子。
有了這些折衝府和三長村,梁州的豪族們更會記得楊氏的下場。
相比之下,在金城主持河州涼州事務的蘇綽,成效就更顯著了。
到了宋朝的時候,大宋還能在河湟開墾了大量的土地,在這個時代當然更有大把的潛力可以挖掘。
蘇綽派出吏員,勘定各州縣的山川地貌,確定開荒的土地。
從西域歸附的甘涼西軍,蘇澤編戶齊民發現的隱匿人口,隴西收攏的秦州流民,都被蘇綽授田安置,設立三長村和折衝府管理起來。
從去年開始,整個涼州、河州地區,一共設立了二百多座三長村,近五十座折衝府。
在河州地區,三長村的人口甚至碾壓了豪族的人口,不少豪族家蓄養的奴隸都逃往官府,請求脫離奴籍授田。
韋孝寬雖然早慧,但是他以前也沒有處理過地方上事務,這些日子也積攢了不少棘手的問題。
但是在偌大的梁州,羊侃天天忙著招撫山越人和蜀氐人,連這次婚禮都沒時間來。
留在南鄭城中編寫律法的封述?如果是律法上的事情,封述能和韋孝寬討論一天一夜,但是治理民政的問題,封述也只能請他另請高明了。
至於留守南江要塞的侯景?
那是粗人一樣,根本不懂治民。
而韋孝寬的族人,也多是一些庸庸碌碌之輩,這些問題就更不要想從他們那邊得到解答了。
韋孝寬存了一肚子的疑問,這一次見到了蘇綽總算是有了詢問的機會了。
他早就知道蘇綽是蘇澤軍府的大管家。
這些年來蘇澤一直打勝仗,除了他本人能征善戰之外,能用五州一郡這些貧瘠的土地支撐蘇澤打仗的蘇綽也是功不可沒的。
蘇綽是將軍府的掌書記,除開蘇亮這個地位特殊的軍師祭酒外,蘇綽就是蘇澤麾下的文官之長。
既然這樣,韋孝寬也不客氣,以匯報工作的名義求見了蘇綽。
原本韋孝寬以為,蘇綽公務繁忙,要很長時間才能見到蘇綽。
卻沒想到他剛剛送上了拜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