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我認為不應該繼續追擊。」
在柔然人的軍營中,蘇靜(【冷靜的具甲騎兵】)據理力爭的說道。
郁久閭婆羅門有些頭疼,他雖然是名義上柔然軍隊的統帥,但是其實也就是聯軍統帥,能夠完全控制的也就是自己直屬的軍隊。
如果是以前,郁久閭婆羅門根本不可能聽蘇靜念叨。
但是蘇靜剛剛擊破了破六韓拔陵的本陣,王帳騎兵的精銳震懾了柔然各部。
草原天然崇拜強者,郁久閭婆羅門無法無視蘇靜的意見,只能召開了這些軍議。
蘇靜看向眾人說道:
「漢家兵法有雲,窮寇莫追,如今在黃河邊上的六鎮叛軍人數還這麼多,追擊他們有什麼好處?」
這句話說完,眾人也低頭思考起來。
確實和蘇靜說的一樣,追擊這些窮鬼六鎮叛軍,實在是沒有什麼好處。
他的武器裝備破破爛爛,能用的馬要麼吃光了,要麼已經打光了,就是打贏了他們,除了人口之外也沒有任何戰利品。
可是人口?
去年白災,今年旱災,往年人口是財富,現在人口是負擔。
搶劫回去的這些六鎮人,還要給他們吃食才會回到草原,而如今一個奴隸的價錢,甚至還不如沿途的食物貴。
亂世到了,最不值錢的就是人口。
蘇靜說的沒錯,這伙叛軍沒什麼好搶的。
蘇靜又說到:「難不成大王要殺盡這些人嗎?」
郁久閭婆羅門連忙搖頭,我們柔然人本來就是僱傭軍,拼什麼命啊!
真的殺光這些人,且不說有沒有冥冥中的神佛報應,這罵名也不是郁久閭婆羅門願意背負的。
蘇靜說道:
「以屬下的意見,只需要留下一些人馬,看住這些六鎮叛軍,等他們自行潰散就行了。」
「更重要的還是那些城鎮。」
郁久閭婆羅門連連點頭,城鎮裡有工匠,有殘存的糧食,好歹還有可以搶劫的東西。
郁久閭婆羅門又說道:
「那留下誰呢?」
蘇靜拱手說道:
「屬下願意留在這裡。」
聽到蘇靜主動請纓,放棄搶劫其他地方的機會,郁久閭婆羅門非常滿意的說道:
「蘇將軍是可汗的忠臣,回去之後本王會向可賀敦說明將軍的功勞的!」
孝昌元年,九月三十日。
郁久閭婆羅門領兵離開,只留下了蘇靜帶領王帳騎兵看守破六韓拔陵在黃河邊上的潰軍。
破六韓拔陵召集工匠,又讓人砍伐周圍的樹木,親自扛樹在黃河邊上搭建浮橋。
對於破六韓拔陵的舉動,蘇靜視而不見,甚至還主動後撤,將一片樹林讓給了破六韓拔陵。
十五日後,十月十五日。
因為今年黃河枯水,五原南邊的黃河水位大幅度下降,給建造浮橋降低了難度。
破六韓拔陵用了半個月的時間,終於建立起一座簡易的浮橋。
其實說起來是浮橋,不過是一個能夠抱著淌水的組合浮木。
也虧得今年黃河枯水,水流平緩,現在到了秋冬,水位更淺,只要稍有水性的人,就能靠著這個浮橋渡河。
看到第一個渡河成功的士兵,破六韓拔陵身後發出笑聲,接著又是哭聲一片。
破六韓拔陵下令渡橋,士兵們走下河堤,沿著浮橋南渡黃河。
這種螞蟻搬家的方式註定了渡河速度極慢,但是勞動人民在險境中還是會爆發一些智慧的。
有工匠發明了新的辦法,給一群人綁上漂浮物,然後由一個水性好的人拉著過橋。
還有的工匠想出攔截上游的水源,減緩下游水流速度。
破六韓拔陵守在橋頭,每一個渡橋的六鎮義軍都對他拜上一拜,然後才開始渡河。
隨著渡河的百姓越來越多,又有人從對岸搜羅木材製作了一些小船,更是加快了渡河的速度。
等到月底的時候,聚集在黃河邊上的六鎮義軍終於大部分都渡過了黃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