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東郡,弘農。
于謹巡視完了城牆,這才回到了自己的府衙,這場席捲河南的大暴雨終於停了。
但是暴雨停了,讓人揪心的事情還在後面。
陸續有屬下的官吏上報,和所有人預料的一樣,在暴雨後出現了疫病,已經在河東郡蔓延開來。
也虧得關中那邊做好了準備,及時送來了醫官和糧食,于謹下令賑災,才將河東出現的疫病壓了下去。
但是于謹很清楚,河東郡本身受災就不是最嚴重的,整個郡縣各級都做好了準備,尚且還鬧出了這麼多事情。
那麼洛陽附近的京畿地區,是這次暴雨受災最嚴重的地區。
而洛陽附近的官府系統本來已經快要崩潰了,在暴雨之後更是完全沒有人組織抗災救災,那麼洛陽的情況到底惡劣到了什麼狀況?
河東郡就在洛陽邊上,當洛陽出現如此大災的時候,洛陽百姓定然會向河東郡逃難避災,到時候自己又要如何應對?
而隨著逃難人群帶來的疫病,才是最可怕的,按照醫官的說法,這些疫病都是在成千上萬人中養蠱出來的蠱王,往往是傳播力極強又極其致病,一旦蔓延那是相當恐怖的。
于謹已經按照政務堂的吩咐,在河東郡東部地區設置僑郡,要將這些洛陽逃難的百姓擋在河東核心地區之外。
但是這麼多的百姓,也不會乖乖聽話的,如果沒有糧食吃,他們就會變成恐怖的流民軍。
今天蒲板津的守將郭守濤趕來了弘農,向于謹匯報糧食轉運的情況。
原本來玉璧築城的王思政,擔憂疫病在築城的勞役中流行,也停止了玉璧城的鑄造工作,今天他也返回弘農城向于謹匯報情況。
郭守濤有些忐忑,他在蒲板津的主要任務是協助工匠修建浮橋,本來這項工程的進展還算是順利,但是這幾日的暴雨卻打亂了計劃。
蒲板津以前也搭建過臨時浮橋,但是只要黃河一漲水,就會將浮橋沖走,蘇郡公派來的造橋工匠蘇春提出了一個方法,在蒲板津和對岸鑄造鐵牛,用鐵牛拉住浮橋,就不會被水沖走了。
按照計劃,在浮橋的兩邊分別鑄造兩隻鐵牛,一共四隻鐵牛分別拉住浮橋的纜索。
蒲板津所有的鐵冶一同開工,至今才鑄造出鐵牛一隻。
政務堂下令在蒲板津轉運出關的糧食,為了儘快向河東郡運輸糧食,郭守濤拍板先用這隻鐵牛拉住浮橋,將臨時浮橋投入使用。
所有人還是低估了這次暴雨的厲害程度,漲水沖毀了臨時浮橋,雖然在漲水的時候浮橋已經停止使用,沒有造成人員損失,但是糟糕的是,鐵牛被衝進了黃河中!
為了鑄造這隻鐵牛,蒲板津的百姓日夜開工,連家裡的廚具都捐獻給官府了,現在還沒建成就丟了一隻,這讓郭守濤如何向于謹,如何向當地百姓交差?
在暴雨褪去,郭守濤又讓精通水性的士兵潛入河底,尋找那隻丟失的鐵牛。
好消息是,鐵牛實在是太重了,捲入黃河之後就沉入河底,沒有被大水裹挾到下游,就在距離河岸不遠的河床上。
壞消息是,鐵牛實在是太重了,郭守濤組織過人手來將鐵牛從河底拖上來,但是依然拖不上來。
郭守濤也是沒有辦法了,今天只能向于謹匯報了這件事,請他幫忙想辦法將鐵牛拖上來。
在一旁的王思政聽郭守濤說完了麻煩之後,突然說道:
「於刺史,郭將軍,下官有一個好友,他說不定有辦法。」
「好友?」
王思政如實說道:
「當年下官在洛陽未曾入仕的時候,曾經與中山甄氏的子弟甄鸞交遊,這位甄郎擅長奇技,心中有巧思,能解決很多別人解決不了的問題。」
郭守濤立刻焦急的問道:
「不知道這位甄郎如今在哪裡?」
王思政笑道:
「就在這弘農城內,在洛陽暴雨前,這位甄郎就夜觀天象發現了大災將至,辭去了洛陽朝廷的太史署官職,跑到了弘農城內。」
「昨天甄郎就來我府上拜訪,如今就在我的府上。」
郭守濤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