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統冷哼一聲說道:「你懂什麼,孝文皇帝改制那一刻開始,大魏就是華夏了不是胡了。」
「尊華夏而為華夏,出華夏而為胡。蠕蠕逐草而居,沒得吃就南下搶劫,這就是胡。」
「當年苻堅大帝承襲華夏,有混元天下之志,我們乞活軍後人就曾經幫助他南征,只可惜最後還是功虧一簣。」
王惠不準備和李統辯論什麼是華夏正統了,他如今只想要讓李統放棄當場刺殺蠕蠕王的計劃,不要帶著自己一起送死。
李統接下來的一句話讓王惠手腳冰涼,他說道:「你的家人已經被我們乞活後人照顧好了,你出事之後不會連累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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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丘上,蠕蠕王身後的兩名侍從悄然換了衣服,他們緊張的拿出了弓箭,並且在弓箭上綁上了《殺胡令》。
「明日問對的時候,大魏宗王公卿都會齊聚在這裡,到時候我們用此箭假意刺殺可汗,事成之後可汗就能北返了。」
接著侍從掏出毒丸道:「毒丸含在嘴裡,咬破蠟丸立刻就能生效,不會有一點痛苦。」
另一個侍從堅定的接過了毒丸,他的任務是在同伴射箭的時候製造混亂,他們是跟隨蠕蠕王逃亡的死士,為了能讓阿那圭復國不惜獻出一切。
清河王的入幕選鋒是一場盛大的宴會,也是一次公卿貴族們交換利益的場合。
河南府右令尹侯剛從江陽王元乂的帳篷出來,心滿意足的回到了自己的帳篷。
「阿爺,怎麼樣了?」
兒子侯淵立刻熱情的迎接出來,等到侯剛返回帳篷,這才說道:
「大王已經答應了,明日你就能重返羽林,擔任材官營旅帥,等今年吏部銓選的時候,就能得授羽林郎了。」
侯淵立刻激動起來,他顫抖的問道:「阿爺,我不用去六鎮了?」
侯剛點頭說道:「本來是要讓你去六鎮,再找機會調回洛陽為官的,但是正好材官營的旅帥空出來了,江陽王是禁軍領軍將軍,你才有機會得到這樣的軍職。」
侯剛臉色又變的非常嚴厲的說道:「這一次去羽林,不可再和上次那樣惹是生非!若不是伱上次和那個漢人羽林郎爭鋒,最後還連累了你阿爺我,現在你早就已經入仕了!」
侯淵低著頭挨訓,當年和自己一個圈子的司空張彝之子張仲瑀,如今已經是清貴要職的給事中了。
現在張仲瑀在洛陽權貴圈子中聲名鵲起,人人都說他繼承了父親司空張彝的才能,日後張家又要出一位重臣了。
而上一次侯淵去參加張仲瑀的聚會,發現自己已經完全融入不了他們的圈子了,那些得授清貴要職的世家子弟們,談論的都是朝廷的大事,張仲瑀張口閉口都是朝廷用人的制度,聽得侯淵不勝其煩,只吃了一半就藉故離場了。
前幾日父親侯剛提出讓他去六鎮擔任軍主,再弄些軍功調回洛陽為官,侯剛本來都做好了心理準備,去荒涼的六鎮熬上一陣子。
卻沒想到天降了羽林材官旅帥的職位,這個位置同樣只是不入流的軍職,但是可要比去形同流放的六鎮好多了。
只要在這個位置上坐上一會兒,等到吏部銓選,自己就可以選入羽林郎,和張仲瑀他們重新回到同一個起跑線上。
只是真的能回到同一個起跑線上嗎?
侯淵想到了當日宴席時候,張仲瑀等已經得官的高門子弟的蔑視之意,又想到之前他們背地裡以父親侯剛從製作御膳起家的議論,侯淵不由的對他們產生了嫉妒和痛恨的情緒。
自己父親也是朝廷重臣,憑什麼因為自家的門第不如他們,自己就要從軍職做起,還因為犯了一點「小錯誤」就趕出了羽林軍,連父親都被連累貶官。
張仲瑀他們就可以加冠之後就直接授予朝廷官職,還是自己想都不敢想的美職。
侯剛繼續說道:「還有一件事,上次和你爭鬥的那個漢人羽林的兒子,也在羽林軍中,參加了這次入幕選鋒,若是以後你在羽林中和他碰到,千萬不要再生事了!」
侯淵一口答應下來,卻沒有往心裡去。
那個被他打殺的漢人羽林郎他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