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塵瀾聽見有人下場,於是也就不再關注,而是提筆開始起草。墨子閣 www.mozige.com
首先得將本朝兩稅法和皇帝的英明給歌功頌德一番,之後再提出其中的弊端。至於稅法改革,無需深入,只需提上一兩句,點題便可。
「唯以資產為宗,不以丁身為本......」
余泗霖看了杜塵瀾一眼,發現杜塵瀾竟然已經開始提筆。他不禁訝異萬分,杜塵瀾竟然如此了解時政?他若不是族中長輩尋來過往朝廷邸報,否則哪裡會對時政這般上心?
祖父說得對,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不禁想到,之前他嶄露頭角時,還一度為此驕傲不已,如今他才明白祖父這兩年讓他好好沉寂的用意。
這篇策論五百字是少不了的,畢竟所述須得詳盡。杜塵瀾剛寫了一半,突然覺得頭有些暈暈沉沉的。他邊寫,邊用左手揉了揉眉心。
思路已經理清,杜塵瀾想快些完成這篇策論,因為腦子實在有些混沌。
尤雪展已經迫不及待想看杜塵瀾這篇策論了,不知杜塵瀾會帶給他什麼樣的驚喜。他放下手中的茶碗,抬手看了一眼杜塵瀾。
嗯?這是怎麼了?尤雪展皺眉,他發現杜塵瀾竟然半睜著眼,手中寫寫停停,似乎快要睡著一般。
「咳!」尤雪展重重咳嗽了一聲,這是昨晚沒睡好還是怎地?這麼關鍵的時候,杜塵瀾怎麼能睡著?
杜塵瀾渾然一驚,他拖著有些發昏的腦子,勉強睜眼看向紙張。卻發現一滴墨汁滴到了紙上,將剛才寫下的字跡渲染地面目全非。
策論才剛寫了一半,杜塵瀾已經拿不穩筆,此刻他只想躺下痛痛快快地睡上一覺。
不對!杜塵瀾用僅存的意識抬起左手,對著右手手心傷口處狠狠一掐。一陣刺痛席捲了全身,使他越發昏沉的腦子頓時清醒了不少。
無暇顧及白布中滲透出來的絲絲血跡,杜塵瀾將之前迷糊中寫得不知所云的那兩句划去。趁著此刻腦子還算清醒,他得加快速度。
「還有半刻鐘!」餘韻報了報時辰,他望著臉色發白,額頭冒冷汗的杜塵瀾,有些不忍。
「杜小師弟,你還好吧?」他忍不住詢問了一聲,這位杜師弟不知道是怎麼了,臉色越來越蒼白,人也越來越沒精神。
「無事!」這一句聲如蚊蠅,杜塵瀾連頭都不曾抬起,依舊在認真寫著,只是速度卻越來越慢。
杜塵瀾眼前迷迷糊糊,腦海中一片空白,他實在太累了。又狠狠掐了一把手心,從袖中掏出一張帕子,墊在了右手之下。此刻他腦海中還殘留一個意識,不能弄髒卷子。
一陣疼痛,又換來短暫的清醒,杜塵瀾已經在謄抄最後一段。
「溫監院,這杜塵瀾好似身體有所不適啊!」林講書瞄了一眼文昌苑,心中有些擔心。
他已經觀察杜塵瀾好一會兒了,這小兒好似隨時就能暈過去似的,也不知道身子哪裡出了岔子。
「山長,不若先為其請個大夫過來號脈再說,終究是身子要緊。這般寫出來的策論,也達不到他平時的水準!」
尤雪展也連忙附議,這是個讀書的好苗子,若是在身子不適的情況下,影響其發揮,那實在太可惜了。
孔德政擰緊了眉頭,「杜塵瀾,身子要緊,你可是有什麼隱疾?若是撐不住,還是放棄了吧?」
「山長,咱們書院也沒規定說身子不適,休息一會兒便算是主動放棄攻擂的。」尤雪展有些氣憤,今日這一個兩個的是怎麼回事?如此有天賦的孩子,這些人好似並不想招攬進書院似的。
若杜塵瀾當真勝了,換一個第十二名,難道不划算?他百思不得其解,山長平日裡不是最惜才嗎?怎地今日好似有些反常?
「無礙......」杜塵瀾剛剛說完,便嘭地一聲,倒在了書案上。余泗霖原本就時不時地瞄向杜塵瀾,這一倒下,倒是將他嚇了一跳。
「杜小師弟?」餘韻連忙上前查看,這一看,不由倒抽一口冷氣。
只見杜塵瀾右手包裹的白布早已經被鮮血浸透,就連墊在紙上的月白色錦帕,都被染成了紅色。
「這是怎麼回事?傷了右手?」尤雪展立刻焦急地湊了上去,這一看,便也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