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不僅貪婪,而且因為母親出身卑賤,少年時受盡屈辱,更容不得別人有絲毫怠慢。哪怕他可以暫時忍耐一陣,可忍耐之後,就會面臨更強更猛地爆發。總有一天,他會用忠武侯府積攢了數千年的勢
力,為他自己博一個未來。」
「說不定,就是改朝,換代。」
黑袍人伸手指了指一旁的沙盤,而後手一翻,做了個顛覆的手勢。
剎那間,書房內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姜斌整個人都僵住了。
他的目光急劇閃動,臉皮微微抽搐,在這一瞬間,他的表情堪稱猙獰。
黑袍人卻不以為意,就像是完全不覺得自己說了多麼驚世駭俗的話一樣,施施然地舒展開身體,這個人都靠在了太師椅上,看起來輕鬆而隨意。
幾縷陽光灑落在他臉上,襯得他眉眼間的神光篤定而深邃,讓人心驚。
一時間,書房內的氛圍變得格外詭異。
如果姜遠在這裡,聽到黑袍人的這一番話,只怕也會被嚇一跳。因為上輩子,忠武侯府的未來,幾乎和他分析得一模一樣。
也不知究竟過了多久,姜斌才像是想通了什麼,臉上的表情終於一點點恢復正常。
他閉了閉眼,隨即睜開,目光沉沉地看向黑袍人:「就算你說的都有道理,可我諸多子嗣之中,就只有這兩個孩子上得了台面,我能怎麼辦?」
「這我就管不著了」
黑袍人瞟了他一眼,不怎麼負責任地建議道:「侯爺,反正你還有幾百年的時間可以耗,不如再找幾房侍妾,再努力努力,說不定就能生出個讓你滿意的兒子來了。」
姜斌嘴角一抽,看向黑袍人的目光有些一言難盡。
黑袍人卻不再看他,繼續翻著手中的竹簡,研究著竹簡上記錄的法術,印證自己所學。
說實話,很多時候,連他也搞不清楚姜斌究竟在想些什麼。姜定北對姜定山出手之前,姜斌就已經發現了端倪,卻始終冷眼旁觀,不置一詞,甚至放任姜定北廢了姜定山的氣海丹田。可在姜定山拼死殺出重圍,從姜定北的圍追堵截中逃出生天的時候,姜斌卻也沒
有阻止,明知道姜定山沒死,卻還是裝聾作啞,甚至都沒有提醒姜定北一句。
要不是這樣,姜定山也不會有機會殺回來報仇。
而且,在面對姜定北屍體的時候,姜斌表現出來的也只有震怒,而不是傷心。
這樣的冷漠,這樣的態度,實在不像是一個父親能做出來的事情。可姜斌卻又是實實在在地在考慮讓姜定山或者姜定北繼承忠武侯府,並不是說說而已。
這樣自相矛盾的行為,實在是讓人莫名其妙。
黑袍人緩緩翻著竹簡,目光晦澀莫名。
姜斌從他身上收回目光,思緒飄轉,不自覺地就想起了幾天前的那場鬧劇。他還清楚地記得,當時姜定山自請出族的意志有多堅定,自己又有多麼憤怒。
然而……
他也清晰地記得,那一槍刺中他掌心的時候,他有多震撼。
姜斌不自覺地抬起手,看著自己掌心的疤痕有些出神。
當初被長槍刺穿的傷口之中,殘留著不少毀滅之力,他花了不少時間才把那些蘊含著毀滅之能的法則之力驅逐出體內。即便到了現在,傷口處結的痂已經脫落,卻還是留下了一片非常猙獰的疤痕。
這樣的疤痕,是法則之力留下的痕跡。只有等以後渡天劫的時候,再次受到天地法則的洗禮,身體蛻變,才會徹底消失。
於他而言,這道疤痕,更像是一種烙印,時時刻刻都在提醒著他之前發生的種種。
也在提醒著他,姜定山離開時的決絕。
難道……他真的錯了?
……
從曾經的吳王府離開,姜遠沿著街道信步而走,很快,就到了一處繁華的酒樓之中。
跨過門檻,喧囂的氛圍頓時撲面而來。
雖然還是白天,一樓的大堂里仍舊有不少酒客在喝酒,推杯換盞好不熱鬧。
姜遠隨意掃了一眼,便在掌柜的恭迎下上了二樓,在某一個包廂前才止住了腳步。
一臉福相的掌柜的恭敬地低著頭,伸手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