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去,將老魏的頭顱輕輕放在了石床上。
接著,他將盤坐改為半跪,想著先為老魏穿好衣衫,卻發現老魏的身軀依舊與白蛇纏繞在一處,只好先去拔起釘住蛇屍的齊虎禪。
齊敬之拔得很慢很小心,以防有殘餘的毒血濺出。
隨著牛耳尖刀被一點點拔出,刀身上頭大大小小的淺坑出現在少年的眼中,刀刃和刀背上更有著密密麻麻的細小缺口。..
齊敬之看在眼裡,心中又是一痛,連忙就著血焰的光芒仔細查看。
很快,他就將目光定格在了刀身內部最靠近刀柄的位置,那裡隱隱蜷縮著一團微光。
齊敬之盯著看了一會兒,見這團微光雖然不甚明亮,卻也沒有繼續減弱的意思,這才略微鬆了一口氣。
「這次讓吾弟受苦了,你再忍耐些時日,大兄一定想辦法讓你恢復舊觀!」
說罷,他將齊虎禪的刀身在蛇屍未染血的乾淨處抹了抹,小心收回了鞘中,然後動手去搬動蛇屍。
這等荼毒生靈的妖魔,不配與老魏葬在一起!
費了不小的功夫,他才將老魏與蛇屍分開。
直到此刻,他才有心情去檢查依舊蓋在蛇屍臉上的靈魄面具。
白蛇曾纏著老魏徒勞啃咬過許久,卻自始至終都沒有意識到面具的存在,可見它出夢之後已然徹底瘋癲。
此時面具眼眶位置被黑煞針撕扯開的口子已然再次彌合,只有原本的兩道傷疤依舊保持了原樣。
齊敬之探出左手,才要將靈魄面具撕下,忽然掌心一緊,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往外擠。
那東西足有巴掌大小,呈圓形,嵌在皮肉里顯得沉甸甸的,卻又完全不覺疼痛。
「這是……青銅小鏡?」
沒用眼睛去看,齊敬之心頭自然而然冒出了這個想法。
就在這時,蛇屍頭顱忽然憑空彈起,就要帶動身軀向石床外躥去。
齊敬之眼神一凝,不假思索就以左手掌心向著蛇頭彈起的方向一攔。
下一刻,蛇頭連同小半截身軀就隱沒在他的左手掌心之內。
蛇身去勢稍緩,忽然就像被什麼東西狠狠拽了一把,登時再度提速,眨眼間就整個消失無蹤。
見狀,齊敬之不由默然。
先前在枕中夢境裡,青銅小鏡雖然借著夢境加持顯現出真形,但似乎對裡頭的虛幻事物缺乏興趣,自始至終光華內斂、猶如凡物。
如今破夢而出,它反倒精神起來,再次跑出來撿便宜了。
只是這一次,確實要給青銅小鏡記上一功,畢竟誰能想到,白蛇在沒了心臟之後依舊能僵而不死。
若不是有鏡子在,沒準一不留神就會把害死老魏的妖蛇放走。
今後遇到類似情況,一定要記得補刀,再以鏡子做個驗證。
牢牢記下這個教訓,齊敬之抬起左手看向掌心。
這一次,青銅小鏡竟如夢境裡一般,徑直出現在他的掌心,而且無需抓握,就彷佛天生就長在他左手的骨骼皮肉之中。
然而齊敬之仔細感受,自己原本的骨骼皮肉似乎完好無缺。
就好似他持銀燭台時一腳在人間、一腳踏幽冥那樣,
這面鏡子彷佛介於虛實之間,似有還無,總之給他的感覺十分奇特。
想到銀燭台,齊敬之心中一動,立刻將青銅小鏡湊到燭台前查看。
可他任他反反覆覆瞧了半天,也沒看出這鏡子有什麼與往日不同之處,別說齊虎禪那樣的微光,便連原本的清光也不見,就如它在夢境中顯現的真形一樣,樸拙無華,有如凡物。
無奈之下,他這才看向鏡面,倒是一如先前幾次那樣黑洞洞的。
一條白蛇憑空懸浮於鏡中,臉上仍舊戴著靈魄面具,七寸處的缺口則被周圍的銀色鱗片延展補全,顯得那幾枚鱗片格外的大。
煙氣般飄忽不定的小字照例浮現:「虬褫屍,天厭龍種、死而不僵,念存魄屍、毒凝黑煞,性寒、味酸、劇毒,能避毒、避水。」
不過短短几十個字,齊敬之讀來卻是驚愕莫名。
原來這條白蛇名為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