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裡的三人之中哪個最是不惜己身、最是悍不畏死,還當真是非魏豹莫屬。
方才於海水中激鬥時,魏豹冒死刺出的那一槍不但救了哥舒大石的命,更為齊敬之那剖開刀鬼身軀的一刀搶得了先機,自己卻險些慘死在刀鬼的踩踏之下。如此功勞,憑什麼分不得好處?
齊敬之掃了一眼魏豹身上那件破破爛爛的皮甲,心頭不由一動,立時扭頭看向了那頭倒斃海中的藍鱗海牛。
「哥舒兄弟,你先在此琢磨藏鋒法,我去將那頭海牛的皮剝了,讓魏家哥哥帶回去作件新甲。」
哥舒大石聽了亦是眼前一亮,連連點頭道:「還是兄長的辦法好,總不好讓老實人吃虧!」
魏豹張了張嘴,可看了一眼齊敬之身上的銀甲,又低頭瞧了瞧自己,終究沒有出言拒絕。
齊敬之早已自顧自走到藍鱗海牛身前,喚出齊虎禪就開始剝皮,刀鋒銳利、刀法精湛,一看就是個做慣了此類活計的熟手。
魏豹瞧在眼中,連忙也跟著走了過去,怔怔站在一旁,看上去頗有些神思不屬。
齊敬之抬眼瞥見,手裡活計不停,口中輕聲笑道:「魏家哥哥是想問魏公和赤金刀的事情吧?」
他可是記得清楚,不管是在小丘外還是墓室中,無論情勢如何危急,身旁這位魏家子弟的心思可是一直都放在赤金刀上。
魏豹聞言,臉上就流露出猶豫之色,然而他咬牙運氣半晌,最後卻還是搖了搖頭:「才見面時,齊兄弟便說我叔爺死了,此行是為了送還赤金刀,當時魏某自是一百個不信。可到了此刻,哪還不知是自己眼拙,見面不識真佛?對齊兄弟來說,區區一柄赤金刀還當真算不得什麼!」
他頓了頓,語氣里忽多了幾分悵然不甘:「如今的九真魏氏乃是叔爺那一脈掌權,等赤金刀被齊兄弟送還,自然還是由他們把持,無論如何也落不到我的頭上,還操這閒心作甚?說不得還要討某些人的嫌!」
齊敬之聞言不置可否,只是隨口笑著問道:「魏公的嫡子嫡孫當中,可有魏兄這樣的豪傑?」
其實在齊敬之想來,應當是沒有的,畢竟老魏一大把年紀了,仍舊是獨自一人捨命奔走,死前也只是讓齊敬之將赤金刀送還九真郡白雲宮,卻並未讓他照拂九真魏氏,更不曾提及任何一個子孫。
這其中固然有赤金刀來路不正的緣故,可後繼無人應當也是一大因由,否則以老魏的功績和名聲,為子孫尋幾門功法練練想必不是什麼難事,想必是尋了也練了的,只可惜沒有成器的。
至於魏豹這個血脈疏遠的族中後輩,老魏也許是有些私心,也許壓根就不曾關注過。
果然,魏豹略一猶豫便開口道:「叔爺在時,九真魏氏雖比不得安豐侯那等真正的世家名門,卻也是人人奉承欽敬,滿門衣食不愁,如今
麼……」
他有些憤懣地搖了搖頭,並沒有把話說完。
齊敬之略一點頭,緊跟著又搖頭說道:「我此行來遼州,確實是要將赤金刀送還,只是並非還給九真魏氏,而是……」
他的話音漸漸低了下去,以至於魏豹立刻蹲下身來,將耳朵湊到了近前。
三言兩語之間,齊敬之便將當年老魏獲得赤金刀的經過講了一遍:「依著魏公的遺願,我此行只是要將赤金刀放回當年那個樹洞,之後如何……與我無關!」
魏豹臉上已經滿是震驚,同時還有某種異樣的情緒在他的心底和眼眸中瘋狂滋長,連呼吸也變得越來越粗重,到了最後更是宛如風箱。
齊敬之扭頭看著他,忍不住提醒道:「按照魏公所言,那位赤金刀的真正主人早晚還會回來取刀,多則三四十年,少則一二十年……到時候會發生什麼,誰也說不好。」
魏豹聽了,抬起劇烈顫抖的手掌,狠狠抹了一把臉,復又深吸了一口氣,咬著牙從喉嚨里擠出三個字:「足夠了!」
魏豹原本是屈膝蹲在地上,此時一句話吐出,忽就身軀一晃,改成了單膝跪地,朝著齊敬之埋首抱拳、深深一謝:「恩公一言,如同再造!魏豹此生絕不敢忘!」
齊敬之依舊不置可否,其實在他看來,雖然魏豹的性情、資質與《仙羽經》不大匹配,但未必找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