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叔你放心,我會照顧小民的」。馮斌也知道陳德忠心中的擔憂,更明白一個臨終的老人最為掛念的一定是家中還沒安排好人生的小孫子。
「海....海峰啊」。心裡擔憂的事情得到回覆之後,陳德忠也是露出一抹如釋重負的笑容,偏過頭對著陳海峰招了招手。
「爸....爸」。陳海峰此時已經泣不成聲,跪在了搶救台旁雙手牢牢的抓住了父親那乾枯的手掌。
「爸這些年,讓你遭了不少罪啊,哈哈,我養你小,你養我老,我伺候你小子十幾年,你伺候了我二十年,哈,哈哈」。
「別,別哭了,爸都這歲數了,早,早他娘的活夠本了」。
「我,我那些老兄弟,都,都死多少年了,我算是,算是活夠久了」。陳德忠眼睛裡的色彩逐漸消退,語氣也是越發的虛弱。
「老處長......」。屋外的劉勇等人聽聞的聲音,頓時也是一窩蜂的沖了進來。
「哈哈,哈哈,你們都來了啊」。
「小慧,這些年,辛苦你了」。
「健民,記著....安安,分份工作,不,不要去爭什麼,有,有機會,你,你馮,叔會幫你的」。
「以,以後要照顧好你爸,媽」。
「爺爺,不能.......不能看著你成,成,家立業了」。
「老....老班長......你,你們來看我了嗎?」。
陳德忠說完之後氣息逐漸變得虛弱,直到最後安詳的閉上了眼睛。
「叔......」。
「爸........」。
「爺爺......」。
「老處長」。屋內眾人看著徹底閉上雙眼的陳德忠,也是嚎啕大哭道。
「爺爺,爺爺,你答應我的,你答應我會等我結婚,等著大哥回來的,你不能走,不能走」。陳建民撲到搶救台上抱著陳德忠的遺體不斷的搖晃著。
十數分鐘之後,馮斌默默的掏出煙盒,劉勇拿出打火機,兩人走向了正坐在地上雙眼呆愣看著地上的陳海峰身旁。
默契的點燃了香菸將其中一根塞進了他的嘴裡。
「海峰,老處長也不想看到你這樣.....他最放心的是你,不是嗎?」。馮斌也是席地而坐,坐在了他的身旁伸出手掌搭上了他的肩膀安慰道。
「是啊,海峰,健民跟嫂子還得靠你來安慰,你是家裡的主心骨,你要這副樣子,他們母子兩個誰能勸得住啊」。
劉勇也是坐在了一旁深吸一口煙之前暗自神傷的勸道。
三人相識二十三年,早已經從利益關係到了不是家人更似家人的地步,這些年來雖然職務方面有著高低之分,
但是私底下的時候並沒有任何生分,反倒是隔三差五的就會找個時間組織一場家庭聚會。
見他如此傷心與悲痛,兩人的心裡同樣十分難受。
「火葬吧,響應號召」。陳海峰深吸一口煙,擦掉了臉上的淚水,又揉了揉哭得發麻的臉龐站起身來說道。
「海峰......」。王慧聞言咬著嘴唇忍著哭意開口勸道。
以在場眾人的身份,任意一個人都能通過一定的關係將陳德忠保留屍骨安葬。
「別說了,爸平日是怎麼說的?尊重爸的遺願,曉婉幫我辦手續吧」。陳海峰舉起手掌打斷了妻子的勸說。
「辦吧,聽海峰的」。見蘇曉婉將目光轉移過來,馮斌又看了看態度堅決的陳海峰也只能默默的點了點頭。
一個半小時之後,一行人將陳海峰的遺體送到了火葬場,眾人最後看了一眼即將送進焚化爐里的陳德忠一眼後,
由陳海峰與陳建民在一名工作人員的幫助下將鐵床推了進去。
「小斌,我沒事的,我早就有心理準備了,就是.....就是我高估了自己而已」。陳海峰走出焚化間站在大門口臉上自嘲的笑了笑,
可笑著笑著又哭了出來,看得一旁的馮斌也是默默的伸出手掌在其背後拍了拍。
「部長,陳哥,喝口水吧」。許大茂從焚化場的辦公室里借來了兩個茶杯跑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