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放從軋鋼廠出來時候,剛好碰見胡三斗,他心思一轉,便向胡三斗問來了李懷德家的地址。
都說宰相門前七品官,這胡三斗雖然只是保衛科的門衛,但對軋鋼廠的人和事那是門門通。
李放知道地址後,就趕緊趕來了,雖然來早了,但總比來晚好。
「李放是吧?」李懷德下了車,朝著四周看了看,朝著少年說道:「進來坐坐吧。」
李放連忙點頭,他搓了搓雙手,跟在李懷德身後進了院子裡。
李放雖然穿著老土的襖子,但不像其他剛進城的農村孩子一樣膽怯自卑,不敢抬頭,走起路來昂首向前,落落大方。
李懷德看他這不卑不亢的樣子,心裡有了底。
比起擁擠的四合院,李懷德作為軋鋼廠副廠長,有一套自己的小院兒,古色古香,叫人心生羨慕。
李懷德把李放叫來了他的書房。
「老秦前些日子說要帶著你一起來,怎麼今天沒來?」李懷德抿了口茶,審視著眼前的少年。
前些天,秦大順帶著當年他留下的工作證明找到了他,說想把工作讓給繼子李放,李懷德雖然貪婪,但還是言而有信,他欣然答應了。
畢竟在他眼裡,秦大順還是對他有一些用處的,當年若不是秦大順打了老虎,他借花獻佛送給了上面,這副廠長之位,只怕還要蹉跎幾年才能得到。
聽到李懷德的話,李放低下頭,開口聲音有些低沉:「秦叔前幾日打獵,在山上遇了險,沒了。」
李懷德愣了一下,他記憶里那個身材高大的獵人,拿著杆獵槍,老虎當面也絲毫不害怕,怎麼就折在山上了呢?
李懷德嘆了口氣,語氣有些惋惜:「老秦是個好獵人」
他還想年後帶著秦大順再去東北一趟撈點好貨,如今也只能另做他法了。
惋惜歸惋惜,李懷德只是看重秦大順帶給他的好處罷了。
他看著眼前的少年,說道:「條子我已經批了,年後你就來廠子上班吧。這個家還得靠你。」
說著,李懷德倚在椅子上,似乎是送客的意思。
李放沒著急走,他還有事情要做。
他從懷裡掏出那個裹得嚴嚴實實的包裹,從裡面拿出一個精緻古典的木盒子。
「這是秦叔想帶給您的」李放一臉正色,絲毫沒有對自己的行賄行為感到不好意思。
李懷德驚訝地坐起身。
他看見那盒子裡的東西眼睛一亮,不過很快他就掩蓋住自己的欲望。
「這太珍貴了,我不能要。」李懷德笑著拒絕道。
如果是一個單純的農村少年,見李懷德這副模樣,可能會當真,把東西收回去。
但李放畢竟不是真的十六歲少年,他把東西往李懷德那邊兒又推近一些:「這是我們農戶人家的一點小小心意,您就收下吧,秦叔也說過,您對我家有恩,就當是我們對您的感激。」
李放的話讓李懷德倍感舒服,他對眼前的少年又有一番新的感觀。
李放畢竟年紀小,話語也誠懇,絲毫沒讓人覺得他是在故意奉承,反而李懷德自己都覺得,自己對秦家真的恩情很重。
盒子裡是顆有年頭兒的人參,是秦大順年輕時候得到的寶貝,本來,他就想把這顆人參送給李懷德,好讓李放在軋鋼廠里有靠山。
不得不說,秦大順為李放這個繼子那是謀之深遠。
李懷德笑著看向李放,突然問道:「小李啊,你跟老秦上山打過獵嗎?」
李放撓了撓頭,委婉道:「我就放過幾槍,不過沒打到過大東西,就打死只兔子。」
少年吭哧癟肚憋出這句話,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李懷德見此哈哈大笑,多誠實的孩子啊,沒打中就是沒打中,不會吹牛說謊。
「不錯嘛,才十六歲,大有可為,大有可為。本來我想讓你去車間學學技術,年輕人嘛,不怕苦不怕累。」
李懷德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