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平時工作忙,穿多了也容易出汗。
但北方地區,清明前後才能開始轉暖,現在天氣還是十分寒涼,李放一不小心就感冒了。
好在不嚴重,喝點薑湯,多喝熱水,也就好的差不多了。
辦公室里,吳兵看著李放不斷打噴嚏的樣子,笑了笑。
「這都咱廠的正式工人了,還跟個孩子一樣亂穿衣,瞧給你凍的。」
李放一邊擤鼻涕,一邊說道:「我這不尋思著自己身體倍兒棒嘛。」
吳兵吐了口茶葉沫子,說道:「也是,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三九天還光著膀子去鑿冰窟窿撈魚呢,結果,你看我現在,一到陰雨天,那骨頭呦,疼得很。」
李放問道:「您那是從軍時留的舊傷吧。」
吳兵感嘆道:「我當兵時候,那傷真是不計其數,每次我一回家,我媽就抱著我那肩膀哭,傷的是我,可她心裡疼。但好在我還活著,我那些戰友唉,不提也罷。」
李放聽見吳兵的話,心裡也是默默起了敬意。
過年的時候,他便注意到吳兵寄出了不少包裹,都是他戰友的家人。
就如他所說,他還能在母親的懷裡享受家的溫暖,但別人的母親,卻再也抱不到自己的兒子了。
這和平,來之不易。
說著話,吳兵便從抽屜里掏出一串鑰匙。
「來,放子,跑個腿,我這手裡忙著賬,你去司機班給我送個東西,把這鑰匙給胡師傅。」吳兵囑咐道。
李放誒了一聲。
他活動活動筋骨,裹好了棉衣,接過鑰匙便去了司機班。
司機班的老班長年紀大了,年一過,便辦了退休手續。
原來的副班長頂了老班長的崗位,胡二斗作為司機班數一數二的能手,便搖身一變成了司機班的副班長。
雖然是以工代干,還是工人身份,但有了權力,那自然是不一樣了。
胡二斗見人就笑,心情那是一個美。
「胡班長,我給您送鑰匙來了。」李放來的時候,胡二斗正抽著煙,在卡車前盯著人維修。
李放定眼一看,那趴在卡車底下修車的是個年紀不大的少年,臉上滿是污漬。
手上活兒也不熟練,不過胡二斗很有耐心地在教他。
胡二斗聽到有人叫,連忙轉過頭,看見是李放,他咧嘴一笑:「辛苦了,李放同志,抽根煙嗎。」
李放搖頭,笑著說:「我不抽,您抽吧,怎麼不見於寶勝同志呢?」
他和司機班人都混熟了,因此沒見到天天跟在胡二斗屁股後面的勝子,也是納悶。
胡二斗吸了口煙,說道:「這小子我讓他替我送東西去了,這不,司機班又來新人,我這天天忙著,得教徒弟呢。」
話音剛落,車底下那小伙子便鑽了出來,無奈地跟胡二斗說道:「師傅,我真不知道哪壞了,您提醒提醒我唄。」
胡二斗不爭氣地看著少年。
隨即跟他介紹道:「這是採購科的李放同志,平時咱們司機班和採購科的同志們一起工作的機會很多,你得都把人記住了,別光顧著吃,不好好動腦子。」
少年尷尬一笑。
他雙手都是污漬,也不好和李放握手,便只能愣愣的站在原地。
李放見此也不嫌棄,伸出手和他握手道:「你好,我是李放。」
少年誒了一聲,磕磕巴巴地說話:「我,我叫曹子建。」
李放聽到這名字,笑著說:「好名字,七步成詩那位也叫曹子建。」
曹操的兒子,那位有名的曹植,便是字子建。
少年撓了撓頭,尷尬一笑,他知道自己這名字的來歷,畢竟從小他爹就和他念叨這些人物兒。
倒是胡二斗插嘴說道:「子建他爸是我們司機班老班長,老班長沒啥愛好,這輩子就愛讀個三國,給孩子們起的名都文縐縐的。」
第四十一章 小插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