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
從最初的交頭接耳、竊竊私語,到最後反對聲逐漸統一。群情洶洶,二爺叉腰站在廊下,「凜然不懼」。
「爺還瞧不上你們那仨瓜倆棗兒!說白了,和押金是一個道理。誰要是在拉車的路上一命嗚呼,或者敢跟那幾個狗東西一樣玩失蹤,這錢就歸車行所有。要是人和車都沒事,到了年底,統一退還!」
二爺把玩著菸嘴,語重心長:「哥幾個,別怨二爺心狠。你們要吃飯,二爺我也要吃飯不是?人沒了可以再招,頂多丟一天車份兒。車要是沒了,就是把你們這幫窮車夫全家賤賣嘍~也抵不上一輛車錢!」
押金八塊銀元,月租四塊五,「風險共擔」費每月三塊、一年就是三十六塊,嘶...
何金銀望著喋喋不休的二爺,心裡湧起一個大膽的念頭。
這時,牆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車輪聲響,這個點兒...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大門口。
先露面的是何金銀苦等不到的老車夫,後座上四平八穩的坐著一位。大約三四十歲年紀,國字臉、腰肥體闊。肩上斜跨著槍套,手裡握著膠皮警棍,外罩黑色大衣,內里是一身「黑皮狗」警服。
四方步邁下車座,環視一圈眾人,威懾力十足。
二爺暗道一聲「晦氣」,三兩步近前,幾塊銀元悄無聲息的扣在掌心,親切的拉起這人的左手。
「多爺,您吉祥!貴足不踏賤地,是哪陣風把您吹到我這座破廟來的?」
臉上賠著笑,卻將老車夫一腳踹開。再望向他時,眼裡滿是兇狠:「多爺來也不提前通報一聲?」
多爺輕咳一聲,二爺扭頓時又變的「滿面春風」:「多爺,聽聞您又升官啦?恭喜、恭喜,賞我個面兒,咱屋裡喝茶...」
「不麻煩了...來就是知會你一聲,丟的車找到了。」
何金銀心頭緊張情緒為之一緩,還好,「黑皮狗」們雖然辦事效率低,但總算是趕上了...要是晚來一步,二爺的人先將納來順家眷「請」回來...
果然,仗義每多屠狗輩...看著那位畏縮著不敢言語的老車夫,他眼裡多了一抹敬佩。
「我說怎麼大冬天的屋頂還有喜鵲叫,原來是多爺您出手...」
多爺不耐煩的甩甩手,拒絕了二爺再次「拉手」的請求:「車就扣在我們警局裡頭,但一時半會兒,你還拿不走!」
「規矩咱門兒清,哪能讓警爺們白辛苦?您說個數兒...」
「胡鬧!告訴你也無妨,這件事...已經通了天!」
二爺的笑容僵在臉上,言語裡滿是不可置信:「您可別嚇我,局勢這麼緊張,上面兒...哪裡還有工夫搭理我們這些個臭魚爛蝦米?」
膠皮棍輕拍二爺的左臉:「這是伱能打聽的?我敢說...你敢聽麼?」
二爺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又急忙陪著笑把右臉湊上去:「不敢、不敢!」
「諒你也不敢!明兒早,帶上你們車行最後一批見過那五個車夫的人,到警察局報道!」
「呃...」
見他有些遲疑,多爺語氣加重:「怎麼著?打算讓我下拜匣、拿請帖、八抬大轎接你不成?」
「哪敢啊,聽您的吩咐!明兒一早就過去候您!」
多爺轉身這就要走,目光瞧見老車夫畏畏縮縮的樣子,又停下腳步。
「聽說...因為這幾輛破車,二爺您打算請人家眷過府一敘?」
二爺狠狠的瞪了老車夫一眼:「誤會,一定是誤會!這不是來順兄弟一整天都不見人影,我尋思派個人知會他家裡一聲...」
「最好不是!」
多爺語氣玩味:「知道多爺我姓什麼嗎?」
見他「明知故問」,二爺咽了兩口唾沫,乖乖回答道:「您...姓多。」
「知道就成!也不怕你笑話咱臭顯擺,多爺祖上是從三品游擊將軍,鑲黃旗出身!打我爺爺那輩兒起,我們家三代都是幹這個的!」
膠皮棍一挑二爺下巴頦兒:「雖然說鐵桿莊稼倒了,旗人現在也不是什麼金貴的主兒。可說到底,正黃旗和鑲黃
第29章 多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