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九城,三更天。兩分明月,一縷微寒。
夜色下,郝仁的身影如夜梟般穿梭在四九城的小巷裡。
時爾遇到下了夜班的工人,他便放慢腳步,換個方向繞過去。
復又加速,朝前方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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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康藥房,後院貨倉。
經理汪康年手裡拿著算盤,看著眼前忙碌的幾名賬房,他很是得意。
他也應該的得意。任誰在他這個年紀,有這般家業,都會比他還得意。
他還不到三十,正是風華正茂的時候。但是誰能想到,十年前,他還不過是杭州城的一個窮小子。借著去上海讀書的機會,進了電台,學會了空手套的絕活。一路靠著空手套白狼,買空賣空,終是有了這般家業。
「汪經理,消治龍藥粉沒了。」有賬房匯報。
「多供點消毒棉頂上。」汪康年想了想,回道。
「汪經理,倉里有三百公斤止咳糖漿變質了。」又有賬房匯報。
「發往半島去。」他答覆的很快。
「可已經變質了。」賬房猶豫了一下,還是繼續強調了一下。
「吃不死人的。發過去。」汪康年瞪了他一眼。
「法國發的止血鉗到了,東家。」這是個跟了他十幾年的老賬房了。
汪康年笑了笑,還是「東家」兩個字順耳,人嘛,不就是要做人上人?
「到了?安排人手,連夜貼上德國的標籤。報價再加五成。什麼?是不是高了?哪裡高了?報低了能是德國貨嗎?氯黴素也到了嗎?換包裝!小盒換大盒,十粒變五粒。下次跟老王說,氯黴素可以再做小一些嘛。多放點澱粉,少放點氯黴素。沒效果?多吃幾顆不就有效了?藥不就是這個樣子?你吃了有效,他吃了可能就無效。這就是科學!儂曉得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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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豬腦殼!
出了貨倉,汪康年來到二樓經理室。
掐了一撮碧螺春,溫水泡開。嗅了嗅,又抿了口,汪康年發出一陣滿足的聲音。
這幫泥腿子,還真讓他們成了事。大家好好地升官發財不好嗎?還想著為人民服務?
為那群泥腿子服務?可笑!
「汪老闆在笑什麼?」一道聲音在耳邊響起。
汪康年「嚯」的站起身來,張開就要喊人。
「噓,別喊了。」郝仁手指放在嘴巴上,噓了一聲。
「趁著你在貨倉耍威風的時候,我就放倒了樓下那些把風的。又趁著你泡茶的功夫,把你的貨倉從外面鎖上了。別掙扎了,汪老闆,沒用的。」
郝仁戴著頭套,斜坐在桌子上,點了根煙。
「你是要錢?」汪康年儘量鎮定著問道。
「不是。」
「那你是來殺我的?」聲音帶著顫抖。
「別傻了,我可是守法好市民。」郝仁笑道。
「那你要做什麼?」
郝仁從懷裡掏出一支青黴素,放在桌子上。
「我想聽汪老闆聊聊它的故事。」
汪康年眼神一縮,起身就跑。
郝仁一個箭步上前,對著汪康年腹部打了一拳。
看著彎腰吐酸水的汪康年,郝仁搖了搖頭:「汪老闆,你有點不聽話哦。」
汪康年蹲在地上:「你殺了我吧。我是不會說的。」
郝仁冷冷的看著他:「給我一個名字。」
汪康年突然笑了:「哈哈哈,我敢給,可你敢聽嗎?」
郝仁也笑了:「你不說出來,怎麼知道我不敢?」
「」汪康年小聲的說了什麼。
郝仁沒有聽清,往前靠了靠。
突然,汪康年往前一撲,寒光一閃,一把匕首已是扎在了郝仁的胸口上。
汪康年只覺得匕首好像扎到了石頭上,臉色頓時難看了起來。
「忘了跟你說,我這人很膽小,所以在胸口墊了塊鐵片。」
郝仁說著話,握住了汪康年持
第二十一章 一條死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