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的雨勢漸小,雨水順著屋檐滑落滴在上青石板上釘釘作響。醉霄樓的一間雅席內韓彥攤倒在酒桌旁,在他的邊上三個讀書人打扮的年輕人正興致勃勃的行著酒令。朦朧間韓彥仿佛看見了一個酷似蘇妍的女子,那女子若隱若現似要消失一般,韓彥忙抓住她手道:
「阿妍別走,別離開我...」
恍惚間少女的身形消散卻是變成了一個美麗的婦人,那女子眼中含淚似有數不盡的哀愁,韓彥此時已是淚流滿面。
「娘!別走!不要離開彥兒,彥兒今後一定好好聽話讀書,再也不...」
「韓少!韓少!」
韓彥被叫聲喊醒,此時的他面色緋紅遠還沒有清醒,迷糊間看清面前之人乃是周安,又搖搖晃晃的拿起酒杯道:「義安兄來,我們接著干!」
此人和另外兩位陪在酒桌旁的范承嗣、薛榆一樣都韓彥在縣學認識的童生。三人都來自附近鄉間,家裡縮衣節食供他們讀書這才考上了童生來到了縣城,平日裡韓彥見他們讀書尤為刻苦,遂引為知己與三人結交。這三人見他出手大方且為人隨和,最重要的是與教習古易關係匪淺,也都樂於與其來往。
離開蘇家後韓彥心中愁苦,便以自己縣試尚佳為由邀了這三位新交好友至醉霄樓吃酒,他心中煩悶到了席上滿桌佳肴都未能讓其動箸,只管埋頭喝酒,其他三人雖是納悶卻也不知從何勸解。
周安見他睜開眼還是說著胡話,對范、薛二人道:「韓少這也不知是傷情還是傷親,一會阿妍一會阿娘著實讓人不摸不著頭腦。」
「這有何難!」薛榆聽罷不以為然,對迷迷糊糊的韓彥道:「韓少您若是傷情我只能說大丈夫何患無妻,憑韓少您的才學將來入朝為功成名就只在旦夕,到時候什麼樣的女人您還不是信手拈來?若是傷親亦是同理,左師公曾曰『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若是韓兄將來能替天子分憂關耀門楣,令尊又還有什麼可埋怨」
范承嗣在一旁亦是附和道:「是啊我輩讀書之人,只要仕途有成什麼難處不能解決?到是韓少將來發跡之後切莫忘了我等『貧賤』之交啊。」
聽了三人的話語韓彥似是清醒了一些,他紅著臉龐起身拱手道:「薛兄、范兄二位一語驚醒夢中人,小弟慚愧竟還沉溺於這些兒女情常之中,比起三位兄台背井離鄉清貧度日,卻還日日刻苦用功,在下實在相差甚遠。」
周安三人皆道韓彥言重,稱古夫子對其青眼有加將來成就必在眾人之上。
韓彥聽了心下高興,終是從蘇妍的失意中走出來不少。其後他與三人飲酒作樂誇誇其談,當即包下了所有的花費,眾人皆拍手稱其為『爽快人』觥籌交錯間談笑之聲一時不絕於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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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韓彥醒來時還感覺頭痛欲裂,他已經忘了自己是如何回到家中的,只是隱隱約約感覺到好像是被三人架著回來,簡單洗漱一番後,少年望著鏡中那蒼白頹廢的面龐苦笑了一聲心道:「若是父親在家今日定是免不了一頓責罰。」
他又想起了蘇妍忍不住心裡還是一陣刺痛,少年猛然搖搖頭心道:「韓彥啊韓彥,你怎地如此小家子氣,這樣阿妍如何會看得起你。常林不過是在蘇家住了幾日,你和阿妍認識都多少年了?阿妍雖想去天山,可蘇伯伯那想來都不會同意。你當排除雜念好好念書,將來功成名就自會讓她明白誰才是可託付之人。」
少年給自己鼓足了幹勁,打起精神來到了縣學,他前腳才剛踏入院門就見周安、薛榆、范承嗣三人笑臉迎來。
「韓老弟,恭喜恭喜啊!」
「恭喜啊!韓兄。」
三人二話不說拉著一頭霧水的韓彥到縣學的布告欄下,上面貼著此次童生考縣試通過進入府試的名單,韓彥的名字赫然位列其中。
「我考中了。」韓彥大喜道
周安、薛榆、范承嗣三人及聞訊而來的其他縣學學子皆向他道喜。
「韓師弟我這聲『師弟』怕是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