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夜裡的汴京安靜而祥和,似乎絲毫沒有意識到城外的金國大兵,已經距離不到十里。
汴京不宵禁,街上還是有很多人在抓緊回家。
偶爾還有一些宅子裡在這深夜裡有著微弱的燈光,或許是遊子的母親在微弱的燈下縫補著衣衫。
亦或許是寒窗苦讀的學子,專心致志的備考。
他們這些燭光,點綴了深夜的汴京。
這就是大宋嗎?這群普通人,這些百姓,才是構成大宋的主幹,而不是他姓趙,就代表了大宋。
自己跑路,這些人還能安逸嗎?怕不是只有絕望吧。
他還看到一支龐大的車馬在筆直的御街上緩緩前行,還能看到大大的黃底紅字的趙字旗在凜冽的寒風中。
八匹駿馬拉動的車輛,如同一座移動的房屋一般,在汴京城內能有這種排場的只有宋徽宗趙佶。
這個趙佶是真的著急啊!
居然沒等到次日太陽升起,就匆匆帶著自己的妃子和收拾好的行裝,向著城門方向而去。這是一個真的懦夫,所以神器帝位拱手讓人。
不知過了多久,街上行人一空,遠處遊子母親熄了燭火,而趕考的書生,也吹滅了油盞,就在趙桓覺得自己要被凍僵的時候,忽然精神一振!
來了!
趙桓終於等到了自己想要等到的一幕,一個鮮衣怒馬的少年郎,騎著高頭大馬走在最前方,手裡提著一把長槍,威風凜凜,身後有看不清多少的披甲之士,亦步亦趨的跟著少年郎向著皇城而來!
明滅不定的火把如同長龍一般,從四面八方匯集而來!
整齊的軍陣一看就是精銳之師。
趙桓似乎聽到了那軍靴在御前大道上行走的聲音,整齊而響亮。他清楚的知道那是幻覺,這樣大雪紛飛的天氣,根本聽不到那種聲音。
但是趙桓還是止不住的發抖,這是賭上性命的一戰。
勇者憤怒,抽刃向更強者;怯者憤怒,卻抽刃向更弱者。
趙楷相對於登基之前的趙桓而言,曾統領天下十一鎮兵馬的節度使,皇城司提舉親事官和親從官近萬悍卒強兵,狀元身份的天生文官親和,他手中的力量實在是太多了。
趙楷毫無疑問是強者,但是現在城門外,黃河岸上,金兵圍城,他卻將屠刀伸向了皇城裡登基前一無所有,登基後也毫無底牌的趙桓。
就為了這個皇位,絲毫不顧及天下黎明,這樣的人,坐到這個位置,說不得還不如自己。
趙楷騎在高頭大馬上,率領身披黑色甲冑的親事官,走到了宮門之前,高舉著手中火把,似乎在說些什麼。
然後宮牆上的大門緩緩打開,他就這樣帶著一群精銳的兵卒,大搖大擺堂而皇之的走進了宮城之中,似乎還在向著城牆上的無數親從官打著招呼。
趙桓如墜冰窟,自己豪賭看來是失敗。
趙楷帶著六千親事官,就這樣輕而易舉的走進了宮城之內?
現在跑還來得及嗎?
大冬天的他的腦門上蒙上了一層汗珠。一種寒意從心底而出,讓他通體發涼。整個人陷入了絕望之中。
自己豪賭輸了,贏了會所嫩模,輸了下海乾活而已。
反正自己已經死過一次,再死一次而已,沒關係。
哎……
趙桓在長吁短嘆的時候,眼睛依然緊緊的盯著從東掖門大搖大擺進入皇宮內的人馬,這群傢伙真的是竊國之賊!
金兵威逼汴京,還在這裡搞這種政變和清洗,這是嫌亡國太慢嗎?
所有的親事官身著黑色盔甲,在大雪中走進了皇宮之內,東掖門的大門緩緩關閉。
識人不明,輕易的相信了那個沈從!而且自己的救兵好像也沒搬過來,真是莫大的失誤,應該先離開京城,看看戰果再做打算。
正在趙桓長吁短嘆,想著是不下文華樓下去受死更體面一些時,事情忽然發生了變化!
東掖門進來是一片廣場,這片廣場與趙桓所在的文華樓和延福宮,只有一牆之隔。
廣場不算太高的宮牆上出現了一大堆的親從官,他們身著明黃色的鎧甲,肩膀上繫著紅色的絲帶,手裡端著寒光凜凜的弩箭!
還有半個書桌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