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靜郡王府上,小廝丫頭們做完了各自的差事,都躲到清靜地方懶散去了,整個王府籠罩在一種詭異的壓力之下,他們對這種即將到來的變故無從知曉,只是本能的感受到了危險的氣息。
每個人都儘量節省體力,腦力,恨不得鑽到地洞裡躲藏,然而,偌大一個王府,現在就明晃晃的暴露在外,避無可避。
如果,今天就是武三思的末路,倒是有一點可以慶幸,人可以覆滅,寶物也可以換換地方,唯有這座恢弘的宅院,仍然會屹立在那裡,不動不搖。
而這時,本該清心靜養的武三思,卻猶如熱鍋上的螞蟻,躁動不安。
今日之行,已經是他的最後一招,若是不成,恐怕就連退路也將被徹底堵死。
面對太子的重重逼迫,他漸漸顯得進退失據,長久以來把持朝政的他,早就失去了對時局的敏銳判斷力。
當太子已經穩步推進的時候,他還在沾沾自喜,被太子刻意營造的濃霧所迷惑。實以為,太子雖然對他有所不滿,卻還沒有成長到可以與他抗衡的地步。
如今,等他意識到的時候,太子的棋已經逼到了身前,武三思幾乎是被擠壓到了牆角,再不自救,別說是多年的基業,就是他自己的這條老命,都很可能一朝喪失。
於是,他才做出了那樣魚死網破的瘋狂舉動。
為今之計,要保命,只有動用兵權,可他的手裡又沒有兵權,只能去要挾宗楚客。
這件事在以往並不難辦,那個時候,宗楚客對他還是很服從的,不管心裡怎麼想,表面上總是在以武氏一族的利益為先。
可現在,某人自從當了太子的岳丈,整個人就不一樣了,底氣也足了,辦事也更活絡了,更重要的是,對他沒有了敬畏。
一來二去,竟然投奔了太子,這樣的人,就算是在明面上不敢反抗他,可心裡,早就不把他當回事。
求合作,已經是不可能,只能來硬的,於是,他於清晨派出了刺客小隊,希望挾持宗楚客從命。
然而,直到現在,他仍然沒有得到宗府的消息。
難道是寧染他們沒有成功?
自從仳離失敗,武三思就變得疑神疑鬼,總是懷疑身邊有太子的探子,時刻監視他,不知何時就要把他抓捕。
他在房中不停踱步,又呆了片刻,終於還是按捺不住,換了一身衣衫,打算進宮探望李顯。
現在的他還不是戴罪之身,總還有進宮的權力,與其在這裡疑神疑鬼,還不如親眼去看看皇宮裡的氣象如何。
他正要登上馬車,卻見府外執役的小廝,帶著一個陌生人跑了進來。
「郡王,國公府出事了!」
三思不屑:「急什麼,昨天不是都知道了,莫急,老夫這就進宮解決這件事。」
「不是的,郡王,不是昨天的事,是今早的事。」
小廝退後,那陌生的年輕人上前,終於亮明身份,原來,他正是國公府的一名花匠。
早間,大理寺的人進府搜查的時候,這花匠正好就在府宅的圈牆附近打掃院落。
大理寺的差官雖然死死把住國公府的個個出口,但畢竟還是對地形不熟悉,許多地方沒有關照到位。
就比如,於是,這位花匠就從旁人注意不到的一條邊緣小路,溜了出來。
這條小路,本就是為了給負責府宅修剪花草的花匠,灶房小廝,庖廚行走方便才特意開設的。
就在灶房連接的一條長廊的邊緣,原本修葺了一個小小耳房,用來儲藏食材雜物。
後來,耳房被廢棄,灶房的人為了出門方便,就把耳房的一條牆給扒開了,平時在牆上掛個皮帘子。
大理寺搜查的時候,也發現了這個地方,只是這裡並無可疑之處,於是他們就忽略了這裡的另一個功用。
這裡,亦是通向坊間道路的一個出口。
撐死膽子大的,餓死膽子小的,真叫是這世界上顛撲不破的一條真理。那些歌姬舞女,參軍侍衛還被困在院子裡動彈不得的時候,可他卻已經掌握了自己的命運,偷偷潛逃出來。
他辦事果決,並沒有提前知會任何人,故而,少了這麼一個小小花匠,根本沒有人察覺。
為了保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