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鬧的婚禮過後,終究還是要回歸平淡。
兩日過後,李俊坐著馬車陪同愛柔返回宗府,是為回門。
坐在馬車上的兩人,愛柔還是穿著婚禮當天的新婦嫁衣,這套衣衫,需得回門過後才能除下。
兩人在馬車中並排坐著,一切似乎都沒有改變,然而,他們知道,改變是實實在在發生了的。
愛柔看向李俊的眼神多了幾分羞怯,而身邊的人,神色則更加自信,按照禮數,這一夜,他們要在宗府度過。
車輪滾滾,他捉著她的手,不時低語幾句,也不知是說了什麼,讓愛柔白淨的小臉上,時常泛出紅潤。
「愛柔啊,這次回來,機會難得,你也要問問尚書的意思,武三思已死,這往後的路,他該如何選,他該考慮一下了。」
就在上一刻,愛柔還沉浸在他的那些下流話里,心緒起伏不定,這一刻,剛有些混沌的腦袋瓜,瞬時又恢復了清醒。
「是,太子殿下,愛柔謹記。」
「愛柔一定會盡力說服阿耶,讓他謹慎行事。」
現在,李俊對此女的性情也更加了解,她從來也不會激烈的爭吵,卻擅長軟刀子磨人。
每每太子一詞一出,他就知道,她又鬧脾氣了。
不過,結了婚的和沒結婚的,那個狀態絕對不同,以前,李俊只是了解她的脾氣,卻沒有多少克制的辦法。
可現在,他的花樣可就太多了。
他一把攬過她的肩膀,在她的耳邊,喃喃低語道:「記住,按照我說的做,否則,晚上,要你好看!」
馬車停轉,愛柔的心也終於不再撲騰,李俊先行下車,看著她紅透的臉頰,滿臉壞笑。
宗府門前,尚書宗楚客,夫人范氏以及一眾家眷,全都出來迎接。
看到女兒歸來,范氏第一個走上前來,握著她的手,左看右看,還好,還好,臉上沒有愁苦的表情,甚至還有幾絲桃粉。
愛柔的樣子和當年做新婦時的自己,沒有兩樣。
這就說明,太子還是很疼愛愛柔的,這她就放心了。
這一點不必懷疑,年輕的時候,宗尚書也是個體面的好情郎,一心一意,文韜武略樣樣都好,至於為何現在會變成這副德行,就得問他自己了。
母女兩人還沒說上幾句話,宗楚客就過來打擾,范氏對他的沒眼力,非常厭煩。
這個老頭子,真是煞風景,回門的日子,不是該母女兩人多說幾句話嗎?
娘子婚後,多少需要注意的事情,親媽不囑咐清楚了能行嗎?
你個死老頭子,知道些什麼!
「宗尚書,我話還沒說完,你是不是可以迴避一下。」范氏沒好氣的說道。
要不是看在女兒的面子上,她真是多一句話都懶得和宗楚客說。宗尚書現在的心早就不在這個家裡。
男人變心,就好像變天氣,總是沒有任何預兆,范氏是早就看透了這一點,所以,對待宗楚客的種種不軌行為,她也是以旁觀者的心態來處理。
高興了,就不理不睬,生氣了,就拿著掃帚,滿院子追打,宗尚書雖然貴為兵部的主宰,卻是個沒多大膽子的人。
說是妻管嚴也算不上,卻也對老婆的打罵,不放在心上。
想到宗楚客日後的變化,她就不禁為女兒捏了一把汗。
楚客不過是一介官員,尚且如此,太子日後三宮六院是少不得的,愛柔這樣執拗的性子,可如何能忍受的了。
這才旁敲側擊的問了許多事,正打算勸女兒要把事情看開些,宗老頭就過來了,真是沒眼力。
「阿娘,女兒和阿耶有話說,晚上到女兒房間來,女兒一定陪著阿娘好好說話。」
「說話?」
「你和他有什麼可說的?」
「他又什麼都不懂!」
范氏不屑,愛柔卻很堅持,范氏帶著疑惑,暫且走開。
宗楚客落座,笑盈盈道:「太子妃過得可好?」
「多謝宗尚書掛懷,一切都好。」
愛柔親自為宗楚客倒了一杯茶,遞到他眼前,楚客接過,飲了幾口。
既然雙方都知道來意,那也不需要再拐彎抹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