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再戰
大明天啟五年臘月二十六清晨,建奴大軍主力騎兵率先渡過大凌河,在錦州東面的原小凌河驛站處與前鋒莽古爾泰軍會師,並就地紮下大營,下午申時過後,運輸輜重攻城武器的步兵隊伍也抵達小凌河驛,三路人馬共計十三萬大軍會師,鋪天蓋地,八色旗幟幾乎將小凌河驛方圓十里的冰天雪地完全掩蓋,以小凌河驛為中心的牛皮帳篷象墳包一樣連綿起伏,一望無際。到得夜裡,那浩瀚無邊的營火幾如海洋,即便隔著十幾里地站在錦州城牆上,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翻騰的火光,將東面的夜空被映得一片通紅。同時一想到那浩瀚無邊火光的就是敵人,錦州軍民無不心驚膽戰,張大少爺好不容易鼓舞起來的軍民士氣,也再一次沉淪了下去。
經過連續四天四夜不眠不休的趕工,錦州最後的兩座夯土炮台終於建成,又匆匆澆上清水,藉助冬天的嚴寒將炮台加固,填補上了錦州城防的最後一個漏洞——當然了,臨時趕工的炮台,質量當然沒有前兩個那麼堅固,茅元儀甚至擔心到了春暖花開的時候,就算建奴不來破壞,光紅夷大炮的後坐力,就能把這兩座豆腐渣炮台摧毀。而張大少爺卻毫不擔心,自信滿滿的告訴茅元儀說,「放心,春暖冰融之前,建奴必定退兵!」茅元儀雖然不知道張大少爺的信心是從那裡來的,但也只好姑且相信。
建奴大軍主力抵達的當天夜裡,上一次招降那名建奴使者又來了,除了又給張大少爺帶來了一箱金銀珠寶之外,還帶來一面努兒哈赤頒賜的免死鐵牌,並告訴張大少爺說,只要張大少爺開城投降,張大少爺就可以憑這面免死牌在建奴軍中三次免死,這個殊榮,漢人中目前也只有李永芳一人獲得。而張大少爺非常客氣的接見了建奴使者,擺下盛宴款待,並且毫不客氣的笑納了努兒哈赤孝敬的金銀珠寶,末了,張大少爺又對那名已為成功的建奴使者說道:「煩勞貴使回去稟報大汗,我已經基本相信大汗招降的誠意,無奈我的將領之中,手上沾有大金子民鮮血的人不在少數,他們都很擔心投降過去後遭到報復,所以還是請大汗派一名足夠分量的貝勒王子進城宣旨,赦免了他們的罪過,我才能說服他們開城獻降。」
「張大人,你怎麼一定要堅持大汗的兒子進城談判?難道我不行嗎?」那建奴使者有些著急,說道:「我佟養性雖然祖上是漢人,但現在也已經入了女真籍,又是遼東八大姓之首,最早跟著大汗打天下的從龍第一家,在大金也算是身份尊貴,我辛苦一趟再去向大汗討要一張赦免旨意,再進城來宣旨赦免不行嗎?為什麼一定要大汗的兒子進城談判?」
「佟大人,你誤會了。」張大少爺搖頭,微笑著解釋道:「不是我堅持要讓大汗的王子進錦州談判,而是想請大汗的王子進錦州城宣旨,否則的話,我真的沒辦法說服手下這些將領。」說著,張大少爺往旁邊的馬世龍一指,微笑說道:「佟大人如果不信,現在可以問問馬將軍。」
「張大人說得對。」雖然不明白張大少爺為什麼堅持要讓努兒哈赤派兒子當使者,但出於對張大少爺的信任,馬世龍還是瓮聲瓮氣的幫腔道:「我們這些做將領的不象張大人一樣是文官,手上都沾有大金子民的鮮血,如果就這麼投降,就算大汗不追究我們的責任,被我們殺害那些大金將士的父母親人呢?要是找我們報仇怎麼辦?」
「馬將軍,這點你放心,我們大金子民是全天下最仁慈的人民,只要你們歸降大汗,我們就是一家人,還怎麼會計較那些過去的仇恨?」佟養性繼續苦口婆心的勸說,試圖讓張大少爺和馬世龍等人放棄不切實際的幻想,「再說了,張大人和馬將軍你們也可以想一想,從古至今,又有什麼主帥或者主帥的兒子深入敵營的勸降的?就算我佟養性相信你們,大汗他也不得不擔心自己兒子的安全啊。」
「誰說沒有?」張大少爺理直氣壯的說道:「當年唐朝的時候,大唐名將郭子儀郭老令公,就孤身深入回紇大營勸降,回紇大軍被郭老令公的勇氣感動,最終還不是投降了?努兒哈赤大汗英明神武,遠超唐宗宋祖,難道就不能學習郭子儀郭老令公,派一名王子進城招降?」
論強詞狡辯,一百個佟養性都不是張大少爺的對手,被張大少爺引經據典駁斥得無話可說。咬牙盤算良久後,佟養性乾脆用出了武力威脅的無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