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居正倒是十分坦然。
自己在政壇上摸爬滾打了這麼多年,什麼情況沒見過?什麼事沒遭遇過?
這次根本就不算什麼大事,皇帝這麼看著自己,根本都不會讓自己緊張。
想了想之後,張居正笑著說道:「臣覺得他們說的話還是有道理的,比如不要在京城附近的土地上種植藥材。老百姓可以不吃丹藥,但是不能不吃飯。」
「京城的糧食每年就很緊張,全都靠漕運。如果京城的土地再不產糧食,就需要更多的漕糧,如此一來,糧價就不好控制了。」
「從南方運過來的糧食成本實在太高,如果把藥材放到糧食的高產地區去種植,就不會有這個麻煩。到時候丹藥製成藥材運輸,就會減少很多的成本。」
朱翊鈞心裡瞭然,繼續不動聲色地坐著。
這種說話的方式,基本後面都會加一個但是。如果沒有轉折的話,那這些話說的就沒有意義了。
果然,張居正說到這裡,臉色頓時嚴肅了起來。他把政策一條一條的說了一遍,同時加上了自己的想法和一些改變的方向。
京城不能種藥材,這個觀點他是贊成的。因為影響糧食、影響朝廷的穩定。
在張居正看來,京城地區的執政穩定勝過一切,其他都不重要。在穩定壓倒一切的前提下,這個地區就不應該種藥材,全都應該種糧食。
賺錢這個事,張居正倒沒說什麼。皇帝想要把持著丹藥賺錢沒問題,但是不能全都拿到自己手裡面。
帶著勛貴和勛戚一起賺錢,也沒問題,畢竟他們和皇帝的關係不一般。有好處的時候,皇帝想著他們很正常。
何況皇帝這次為了收拾他們,也是下了很大的力氣,給他們點好處安撫一下也很正常。
說來說去,張居正的想法就一個,皇帝你的做法和想法我都能同意,但是錢不能這麼花。
皇帝你賺了這麼多錢,得拿出一些來給戶部。我這邊改革需要的錢實在太多,你還圈了這麼多的地,你的地也不納稅,你讓我怎麼辦?
我清查土地清查了一圈,賦稅也沒增加,我更沒錢了。土地都跑到皇帝名下去了,皇帝本身就不納稅,你這個事讓我怎麼辦?
所以你得把錢交出來。
朱翊鈞看著一臉微笑、面容和藹又十分正氣的張居正,總感覺特別的不和諧,實在是太古怪了一些。
張居正一臉義正言辭的說著這些市儈的話。
朱翊鈞遲疑了片刻,說道:「這樣吧,我會吩咐陳忠今年年底給戶部撥一百萬兩。明年,再視情況而定。」
聞言,張居正滿意的點了點頭。這才對嘛,你趕緊把錢拿出來。
不過想了想之後,張居正又說道:「臣覺得還是定一個永例下來比較合適。」
聽了這話,朱翊鈞的臉色倒是沒有什麼變化,他當然知道張居正這話是什麼意思,說白了就是張居正想要拿一個固定的分成。
這對於張居正來說,沒有什麼說不出口的。朱翊鈞也能想到為什麼?
如果有一個固定分成的話,他們管皇帝要錢的時候就會顯得理直氣壯,而不用每年都會去求皇帝多給一些多給一些。
皇帝如果自己要用錢的時候,他們很可能還會不給。說白了,這就是君臣之間的一個默契,也是為了限制皇帝。
皇帝如果性格好的話,可能會同意;如果換成一個性格不好的皇帝,管他要錢可就費點勁了。但是如果有永例的話,這件事就好辦的多了。
朱翊鈞看著張居正,也不知道一時間該說什麼了。
自己的這位老師實在是,是該說他了解自己好呢?還是說他政治手段高好呢?
他應該已經算準了自己一定會答應。只要不伸手向自己權利這方面,錢自己不會太看重。
這些錢如果給了張居正,也不算亂花,讓他拿去干新政也算是對他的支持了。何況現在朝廷本來就不夠花,自己還收攏了那麼多土地。
朱翊鈞想了想說道:「那也等明年吧。」
朱翊鈞不可能直接就全都答應下來,必須要兩波好處才行。給錢是一波好處,定一個份額
第三五九章 張居正自願衝殺第一前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