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萬曆朝,明大誥基本已經廢了,不說人人喊打也差不多了,根本就沒有人會把它拿出來說事。
對於當官的人來說,根本就提都不能提。誰要是把明大誥拿出來說事、誰要是想要用明大誥,那誰就是所有當官的仇人,必須幹掉,絕對不能留。
縱觀整個大明朝的歷史,也有海瑞這麼一個鐵人敢這麼幹。
可能對於很多文官來說,海瑞就是一個異類、甚至是文官群體的叛徒。
所以這一次朱翊鈞都有些詫異。
原本以為這一次海瑞不會再做這樣的事了,畢竟這次和原本的歷史上不一樣。
原本的歷史上,海瑞所遭遇的那些事,他在這輩子都沒有遭遇過,而且自己很重用他,他日子也過得不錯。尤其是在貪污和反腐倡廉這一塊,他做的很好,這些年也沒少審理貪污受賄的案子,也抓了不少的官員。
這對於朱翊鈞來說很重要,也覺得海瑞應該很樂意見到這種事。
沒想到這剛到南京,海瑞就又把這部刑法拿了出來。
「大誥」總共羅列族誅、凌遲、梟首案例幾千件,斬首、棄市以下罪案例萬餘種,其中酷刑種類有族誅、凌遲、梟首、斬、死罪、墨面文身、挑筋去指、挑筋去膝蓋、斷手、斬趾、刖足、枷令、常號枷令、枷項遊歷、重刑遷、充軍、閹割為奴等幾十種。
同一犯罪,「大誥」較明律大大加重,其中不少依明律只應處笞、杖的,「大誥」卻加重為死刑。
「大誥」的打擊矛頭總的說來是針對全體吏民,但側重點是懲治貪官污吏,其條目80%以上是屬於治吏的。
海瑞這是要幹嘛啊?
要上天嗎!
朱翊鈞放下了手中的包子,陷入了沉思。
一時之間,他有一些想不通了,但不準備把海瑞叫過來問問。
印一點明大誥也好,用是肯定不可能用的。朱翊鈞倒不是捨不得對他們這些人用這樣的刑罰,實際上你去查一查就知道了,在他們的身後,被害的家庭有多少。
不要說在這個時代了,即便是在後世,每一個大貪官的身後都隱藏著無數的冤假錯案、隱藏著無數著被他破壞的家庭,甚至隱藏著無數條的人命。
在這個時代,就更是如此了。所以無論怎麼處罰,朱翊鈞都不會心軟。
在後世,很多人對罪犯都恨得牙咬牙切齒,甚至覺得槍決都有些輕了,所以才會有拉出去槍斃五分鐘、炮決、犬決等等各種各樣的說法。
明大誥里有一個法條非常嚇人:貪污四十貫,直接剝皮實草。
就以這個額度來說,大明朝的官員沒有一個能活著,除了海瑞之外都得砍頭,甚至全都得剝皮實草。
朱翊鈞敢保證,明大誥一出來,整個江南的官場都得被嚇尿。
朱元璋可不是心軟的人,那是真正的心狠手辣,搞一個大案子出來殺十萬人都不心疼,都下得去手。
這個時候拿出明大誥,只能讓人想起朱元璋。想起朱元璋,就會讓人想起那種血流成河的殺戮。到了那個時候,真的是嚇死人了。
不過為什麼想想還有些開心?
朱翊鈞嘆了一口氣說道:「海瑞這麼大年紀了,來辦差也不容易。既然求到你這裡來了,你也不能不幫忙。這樣吧,你找人幫他。」
聽到朱翊鈞這麼說,陳矩就明白了。
皇帝不知道這件事,所有的事都是自己乾的。海瑞求到了自己這裡,自己一時心軟、看他年紀大,就答應了下來。
將來如果真出了事的話,自己也就是一時心軟的罪過,陛下肯定會理解自己的難處,即便是懲罰也會從輕發落。
陳矩躬著身子說道:「奴婢明白了。」
朱翊鈞點了點頭,拿起包子再次吃了一口。
事情已經結束了,跟自己沒什麼關係了。包子倒是很好吃,等一下換衣服出去走一走。
說起來,自從到了南京城,還沒出去逛一逛。
朱翊鈞準備去秦淮河摸摸底。
在朱翊鈞看來,南京城的一場掃黑除惡行動迫在眉睫,罪惡就隱藏在秦淮河、隱藏在大大小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