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逸海環視了一眼在場的幾十個有頭有臉的大豪商,笑道:「依鄙人看來,倒不如老老實實的把這商稅給交了,朝廷方便,我等也方便。
就像是這流水賬一般,朝廷慢慢的梳理,總是能梳理的出來,到時候豈不是給我等自己招災?」
韓旭峰望著侃侃而談的趙逸海道:「趙老弟當然沒什麼,本身就是舉人出身,與知府大人沾著親,這稅再怎麼收,對趙老爺影響也不大不是?」
趙逸海道:「韓老哥當真是冤枉小弟了。小弟家中糧鋪三間,油鋪一間,綢緞莊子兩個,與諸位老哥一樣,依律當交秋稅九百七十三兩,補齊今年的春稅六百六十二兩,已經如數交上去了,一文錢的稅也沒有少交。」
韓旭峰奇道:「你就甘心?這稅可不是一次收完就算了,今年交完了,明年可還是要交的。」
在座的其他人一起將目光投向了趙逸海,就等著看他怎麼回答。
趙逸海思慮了半天,才輕輕的吐出了三個字:「南直隸!」
南直隸三個字一出,竟似有著某種無可抗拒的魔力一般,整個酒樓的二樓已經安全的安靜了下來,再無一人發出一絲的聲音。
蘇州府離著南直隸遠不遠?
說遠不遠,說近也不算近。
但是南直隸發生的事兒,現在已經傳遍了全天下,幾萬顆人頭說砍就砍了,誰敢不當回事兒。
而這幾萬顆人頭都是些什麼人的?
答案很明顯,基本上都是東林黨和與之相關的那些人,同時還有復社的一些個參與其中的倒霉蛋。
而復社的大本營就是蘇州府太倉州。
憑著良心說,復社倒了霉,蘇州府的商人們心裡也是爽的很。
雖然說復社基本上就是商人們一手扶植起來的,可是張溥張采也不是什麼好相與的,兩人的產業也是不小。
而且張溥此人野心極大,竟是隱隱有反過來控制這些商人的意思。
商人們原本扶植起張溥,就是為了在朝堂上能有人替自己發出聲音,不管是為了稅也好,還是為了其他的利益也好。
可是張溥一方面替商人們發出聲音,比如當初的抗稅事件,還有五人墓碑記事件,另一方面,卻又隱隱的要反噬商人,將之利潤控制在手上,以謀求更大的進步。
張溥不是什麼好東西,商人們更不是什麼好東西,而且張溥還沒有官身,所以兩者到最後就成了狼狽為奸的勢態。
一方面互相提防打壓,另一方面又互為犄角,替對方張目。
張溥時時刻刻的想著把這些商人都控制在手裡,同時也不斷的玩一些抗稅的把戲。
商人們則在與張溥進行著商斗的同時,替他在民間傳名。
可是張溥最終玩脫了,莫名其妙的就被人栽贓了一個謀反的罪名,而且栽贓之事是錦衣衛的人親自乾的,案子被定成了鐵案,九族老小一個都沒能保下。
商人們在彈冠相慶的同時,也早就暗中提防著朝廷是不是要對自己這些人下手誰不擔心張溥說出來什麼不該說的,把自己牽扯進去?
不幸中的萬幸,張溥張采還有他們的好學生吳偉業玩脫了,但是卻沒有把其他人牽扯進來,而且復社經此一擊,起碼在明面上也不復存在。
商人們沒有被牽扯進去,反而有了更大的自由,這下子感覺就好的多了,小日子是真美。
可惜好景不長,崇禎皇帝把商稅的事兒給定下來了,而且是在南直隸砍了幾萬顆人頭以後。
南直隸的幾萬顆人頭讓商人們清楚的認識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自己這些人,無論如何都是鬥不過不要臉的崇禎皇帝的。
但是鬥不過不要緊,非暴力不抵抗,流水賬往上一遞,這稅您就慢慢的審,如何?
再不行的話來個罷市如何?
可是如今趙逸海的話,讓在場之人再一次陷入了沉思。
這稅交,心疼,不交,有風險。
直到哐啷一聲,隨著某個大老爺手中的筷子落地聲,在場之人才從沉寂之中驚醒了過來。
韓旭東問道:「趙老弟,咱們都是自家兄弟,明人不說暗話,這稅要
第四百零四章 他們大概是死人了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