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那百戶心中所想著的場景,比如說甚麼眾書生鬧事不讓帶人啊,國子監祭酒抗旨不遵,不讓他們把易星志和王懷文帶走啊,這類狗屁倒灶的場景並沒有出現。
一來,畢竟是奉了皇帝旨意而來,二則,大半夜的皇帝要見這麼兩個平時里並不多麼出彩的監生,想來也不是甚麼大事兒。因此上,這錦衣衛百戶倒是頗為順利的把易星志與王懷文二人帶出了國子監。剩下二十四個青風館之事的監生心中惴惴的,唯恐是哪兒出了問題。
被塞上馬車帶走的易星志也是忐忑不已,思前想後,易星志卻是對王懷文道:「王兄,此番多半是小弟狂悖之言被人告發了,若是有甚麼事兒,小弟便一力擔之,絕不致連累王兄。」
本來已經閉目養神,打算給皇帝留下一個好印象的王懷文聞言,卻是睜開了眼睛笑道:「易兄在說笑麼?」
易星志苦笑道:「王兄何出此言?小弟現在心中惴惴,生恐禍事來了。」
王懷文打量了易星志一番,見其神情不似做偽,這才笑道:「這哪兒來的禍事?莫不是易兄你在泰西之地讀書讀的傻了?」
易星志好奇道:「王兄莫不是取笑小弟?這還算得上好事兒?」
王懷文笑道:「自然是好事兒。我等自清風館回來後,這才多長的時間,錦衣衛便找上門了,你可知道為何?」
易星志老老實實地回道:「還望王兄教我。」
王懷文道:「只有一點兒的可能,那清風館原本便是錦衣衛所屬的眼線。今日在清風館中,你說放棄應試進士科,我們二十五人乾脆便是要徹底放棄科舉,這事兒自國朝以來,前所未有,這清風館中的探子又如何敢瞞?只怕我等前腳剛走,後腳兒,這事兒便已經上達天聽了。」
由於王懷文說話之時並未壓低聲音,便是車外的錦衣衛也是聽了個清楚,那百戶也是暗自佩服,這讀書人的腦子就是好使,一轉眼兒的功夫便想通了此中關節,真該弄到錦衣衛來才是。
馬車外面那百戶滿腦子的胡思亂想著不提,坐在馬車裡面的易星志卻是舒了口氣,對王懷文道:「如此說來,此番當是天子召見,要命你我人等回去科舉了?」
王懷文卻也老老實實地答道:「應該不是。若是命你我人等回去科舉,只要明日有旨意下來呵斥一番便是了,又何須半夜傳詔你我進宮?罷了罷了,不想了。反正不會是壞事兒就是了。」
易星志胡思亂想,自己嚇自己,被錦衣衛從床上拎起來的溫體仁與施鳳來心裡也是念頭亂轉。當今這位天子的胡鬧之處,只怕較之當初封一個叫朱壽的傢伙為大將軍的正德天子更其一籌,這大半夜的也不知道是有甚麼事兒,非得把自己兩個給傳召入宮。
待入了宮,聽聞田爾耕所述之後,溫體仁心中也是拿捏不定。看皇帝的樣子,明顯不是生氣,應該不會搞出甚麼大亂子來,可是這些監生也太他娘的不讓人死心了。你說你故意不中行不行?就算中了再求恩典行不行?現在這麼幹,明顯就是陛下所說的那什麼不按套路出牌!
崇禎看著眼前那個不復往日風度,神色變幻不定的溫體仁,心下也是好笑不已:「溫愛卿,說說看,這事兒該怎麼個章程?」
溫體仁糾結半晌,最後還是開口道:「啟奏陛下,此事牽連過大,臣亦不敢決斷。」
崇禎嗯了一聲後說道:「儘管說,哪怕是說錯甚麼都無妨。」
溫體仁這才斟酌了一番,開口道:「這二十六名監生一同退出科舉不試,莫說是本朝了,便是自前隋有了科舉以來,便未曾聽聞。尤其是故宋汪洙作了神童詩後,這天下為莫不以讀書為榮。讀了書,應舉做官便是應有之意了。如今這二十六名監生之所為,當真是開了數百年所未見之先河。更何況,分文不取,只為了教貧苦百姓家的子弟讀子,此舉亦不免有邀買人心之嫌。」
聽完溫體仁的分析,崇禎又望向了施鳳來。待聽到施鳳來所答與溫體仁基本一致後,崇禎才開口道:「罷了。朕已經命人召此二人入宮了,到時候二位愛卿且好好看看這易星志與王懷文究竟是何等人物,到時再做決斷罷。」
就在崇禎和溫、施二人念叨的時候,易星志與王懷文也來到了宮中。臨時教二人見駕的禮儀明顯得
第一百五十五章 須知天意念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