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擊大戰就此展開,整片海域震耳欲聾的聲音此起彼伏。
最先受創的是徽王府的戰艦,一艘戰艦由於操控不當,逐漸脫離了一字型陣列,孤軍深入,很快被轟得遍體鱗傷,海員棄船而逃,周圍戰艦見狀,更加拼命地調控風帆,有些戰艦甚至下槳降速。
「不好……」楊長帆皺眉道,「雖然是一起送死,但誰都怕比別人更快送死,都在降速,這樣下去正常速度的戰艦反而會遭殃。」
「要提前出動麼?」徐文長皺眉道,「距離還是太遠了啊……」
遠處,麥迪那面露笑容:「果然是無知。你看,他們的陣型已經開始亂了,本來準備拼死一戰,現在卻變成了怕死一戰,這樣的紀律和操控根本無法與英國人相比。」
阿德里亞也漸漸放鬆下來:「果然,占據下風口才是穩重的作戰方式。」
「繼續這樣,一點點吃掉對方。」
恐慌的情緒開始在徽王府艦隊內蔓延開來,此前的戰役通通是閃電戰,幾乎兵不血刃就勝了。面對這樣大規模的正面硬仗,看著己方戰艦被擊中的速度明顯快於對方,無論是艦長還是士兵,都難以避免地恐慌起來,更多的戰艦開始降速,希望自己至少不是先沉沒的那艘。
正此時,艦隊後方二十艘海馬船全速開槳,趙光頭率海馬船旗艦沖至刻意降速落在最後的那艘戰艦後面,毫不猶豫,以鐵撞角擊在船側,投出油罐火種,一把火將此艦點燃。
其餘艦船更為恐慌,趙提督急了真的什麼都幹得出來。
稍作思索,死在敵人炮彈下的幾率終歸小於被己方快馬船撞沉,降速的戰艦又不得不紛紛提速,去找准那根生死線。
沖在生死線前,會被敵軍炮火集中擊沉。
落在生死線後,會被趙光頭快馬船燒了。
這條無形的陣列線,決定了每一隻船的生死。
「好!」徐文長喜道,「趙提督臨危不亂!當機立斷!」
楊長帆也由驚轉喜:「此前並未有這樣的部署,光頭也是百戰成精了啊!」
「不錯!陸戰有後面捅刀子的督戰隊,海戰咱們也有了海馬船!」
遠處,阿德里亞見到敵方艦隊後院起火,還在竊喜之中:「哈哈哈!已經出叛徒了麼?一定是弗朗西斯科安排的!神佑西班牙!」
幾分鐘後,他的笑容漸漸收斂,敵軍的火勢漸停,艦隊陣列重又回到了整齊的一字型,那條生死線在這樣的亂戰中顯出了一種獨有的詭異與秩序。
「很有決心。」麥迪那神色重又沉重,「不惜犧牲幾艘戰艦以保持陣列,真是一群慘無人道的野蠻人。」
「戰爭不就是野蠻的麼……」
「沒關係,戰損方面我軍有絕對優勢。敵人的戰艦已經沉沒了12艘,而我軍只有2艘沉沒,其餘都是輕傷。這樣消耗下去,幾個小時內他們就不得不起航逃跑了,到時候我們全軍出擊,把他們吃乾淨。」
一切正如麥迪那的預料,無敵艦隊戰損的確具有優勢,只是這個優勢在不斷縮小,隨著徽王府艦隊生死線的穩定,幾乎再沒有戰艦冒頭,也沒有戰艦落下,雙方進入了幾乎公平平穩的消耗階段,戰損比逐漸拉近,徽王府艦隊每沉沒三艘,西班牙艦隊也必將付出兩艘戰艦的代價。
這種時候,誰也不敢再輕易變陣,每一個指令都可能打亂陣型與戰線,造成難以想像的後果,只有繼續這樣殘忍地消耗,你捅我一刀,我捅你一刀,看誰先撐不住。
雙方主帥的心裡都在滴血。
雙方艦隊無疑都是本國的精銳,以這樣慘絕人寰的方式不斷犧牲,而且無法停止,無論勝敗,都難免損失慘重。
這樣持續性的炮轟從中午打到了下午,整片海域已經成為人間煉獄,每個人都從最初的緊張,惶恐,擔驚怕死,已經漸漸變成了麻木。
填彈、上藥,發射,冷卻。
士兵們重複著這個流程,已經不去想是否能擊中對方,也不去想自己會不會被擊中。
誰停下來,誰就會輸。
黃昏之時,徽王府艦隊損失近半,無敵艦隊同樣受到重創,從陣勢上來看,雙方的戰力已經漸漸持平,繼續轟下
280 硬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