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南沙群島,鄭和群礁。
靛藍的海面波光粼粼,純白色的護衛艦踏浪而行,戰艦的旗杆頂落下一隻海鷗,挺胸抬頭「嗷嗷」叫了兩聲,高傲地宣示著自己對這片海域的主權,她並不知道,這艘戰艦,以及上面的所有人都是來做這件事的。
其實也並非所有人。
戰艦中層的士兵住艙內躺著三位小年輕,他們只是隨軍出行的考察海事,三位研究生百無聊賴地癱在床上,完全沒有鄭和當年航行時那麼擔驚受怕。
楊長帆靠在上鋪,擺弄著手中最新的磚頭狀黑科技產品,向大家宣布:「到鄭和群礁了,再有半天咱們就可以開始任務了。」
下鋪的兄弟「嗯」了一聲,然後繼續玩手機。
對床上鋪的眼鏡男,聽到地名後隨口嘟囔道:「這鬼地方,鄭和真來過這裡?」
「估計沒來過。」楊長帆很快釋疑解惑,「就是這邊島和礁太多了,實在想不出名字了,為了強調自古以來這裡就是咱們的領土,就把鄭和以及當年他手下的大名都扣上來了,鄭和真正去過的地方,比這裡要遠。」
「最遠到哪裡?」眼鏡男的眼睛為之一振,來了興趣,鄭和下西洋在小學課本里就有,可具體下到哪裡了,多數人卻並不了解。
楊長帆稍微博學那麼一點點,為了能畢業,他曾經抄襲過中國海洋史方面的論文,當即道出了自己的判斷:「說法很多,我認為到過好望角。」
「好望角,非洲最南端!再往前一點,不就碰上歐洲人了!」眼鏡男感嘆道,「碰上就好玩了!」
「對歐洲人可不好玩。」楊長帆繼續炫耀自己的抄襲成果,「鄭和的艦隊大概有兩百艘船,不比咱們這個船小,外加三萬明軍,全歐洲的海軍聯合起來也沒戲。」
「這麼誇張?」眼鏡男驚訝了,「那幹嘛不過去?為什麼後面我們被吊著打?」
楊長帆笑答道:「我天.朝上國,外面的都是蠻夷,見到我叫聲爸爸就好了,我對你不感興趣。」
「難以想像啊!」眼鏡男卻很感興趣,轉眼已經沉浸在幻想之中,「搞幾塊殖民地,往倫敦傾銷鴉片,在里斯本弄個租界,真不知道會是什麼樣子。」
但很快,他又陷入悲痛,眼睛也耷拉了下來:「如果那樣的話,現在地圖上就不會有那麼多英屬、法屬、美屬的島嶼了,那幫傢伙多少年前,就跨著太平洋搞軍事基地,而今天我們還沒走出家門,剛在自家門口的領地上戰略部署,就被千般刁難,可恨啊!如果當年……稍微抓住那麼一點點機遇……哪怕一點點……」
「你這叫歷史YY主義,想想就好,別說出來,會被笑的。」楊長帆無情地打斷了這位的幻想,「咱們還是關心後面的海事考察吧,教授可放話了,這次考察的表現直接關係到後面的工作機遇。」
眼鏡男卻剛接觸到這個主義,處於上癮的階段,一掃頹靡,頗為憤慨地比劃道:「楊長帆你說說,有什麼不能想的,不就差那麼一點點麼,也許走了那一點點,整個大航海時代,整張世界地圖都將被改寫!」
「沒機會的,那麼一點點也不可能。」楊長帆殘忍地搖了搖頭,經過大量的閱(chao)讀(xi),他比誰都清楚眼鏡男有多幼稚,「明朝閉關,鄭和能出去轉一圈已經是奇蹟了,另外南倭北虜總在噁心你,沒心思,最重要的還是我天.朝上國,沒興趣。」
眼鏡男好像來氣了:「那就打個比方,你,楊長帆,當時站在鄭和的位置上,你能不能改變這件事?」
「哈哈哈!就他?」下鋪玩手機的兄弟突然大笑起來,「他肯定娶幾個媳婦,夜夜笙歌,航你妹的海啊!」
楊長帆自己想著想著也笑了:「這還真難,鄭和到底是個太監,太監我還是不當了。」
眼鏡男被二人氣得沒轍,嘆了口氣,深感我大中華氣骨之墮落:「怎麼你們海事學院的人,都這麼……這麼……」
也不知是不是他怨氣太大了,驚動了什麼,整艘船跟著他的嘆息都晃悠了一下,搞得下鋪兄弟的手機險些脫手。
「不穩定氣流?」下鋪兄弟本能警覺起來。
楊長帆罵道:「這又不是坐飛機,哪來的氣流?」
「對,叫洋流才對。」眼鏡男好歹是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