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天的……」翹兒扭捏了一下,而後轉身反守為攻,開始認真地摸索楊長帆,「你別動,我再量量你的身材。」
楊長帆不及回答,肉體就開始被布條各種量了。
「量我幹嘛?」
「換新衣服!」翹兒理所當然道。
「這衣服挺合身啊。」
「嗨!你原來不是那個啥麼……老摔跟頭,穿壞衣服,後來乾脆不給你用好布了。現在你好了,得體面些,我跟娘要了些銀兩,明兒一早就給你買布做新的。」
翹兒量過後,提起筆蘸了蘸早已研好的墨,工工整整在紙上記下了尺寸。
楊長帆立刻來了興趣,湊到她旁邊望向紙張,雖然只是幾尺幾寸的事情,放在未來就是幾個阿拉伯數字而已,但在翹兒筆下,卻記了足足兩行繁體字,算上準備紙筆的時間,這陣仗搞得著實太大了,生活處處是磨礪,楊長帆又發現了一件自己做不到的事。
沒關係,老婆會做就好了,楊長帆欣賞著翹兒的字跡笑道:「呦呵,還會記賬?」
「也就會寫幾個數了。」翹兒連忙收起筆說道,「相公你只要好好學,比翹兒記得好。」
「呵呵,你會就好了,讓我安心當個傻子。」楊長帆上輩子學夠了,這輩子指想安心養老,他看了眼天色,伸了個懶腰道,「也別明早了,現在就去市集吧。」
「現在?」翹兒聞言立刻搖頭,「趕不及了,咱們到了那邊都收攤了。」
楊長帆這才反應過來,沒有京東也沒有沃爾瑪,沒有公交也沒有自行車,對村里人來說,每次家庭採購都是一次長征。
翹兒見相公有些失望,決定用哄傻子的方法來哄他,上前拍了拍楊長帆問道:「你還想買什麼?我看看錢夠不夠。」
往常,這招是屢試不爽的,一口吃的能糊弄他一天,但這次不同了,眼前的楊長帆不再那麼簡單純潔,內心充滿了各種無恥的欲望。
「咱們家好歹地主啊,還用考慮錢?」楊長帆對媳婦的態度非常不滿,咱得趕緊敗家敗起來啊,聳什麼!
「哪有那麼多錢!」翹兒就此開始比划算賬,「入賬佃租就那麼多,多數老爺都要拿著,四方打點,又要保住家裡的免役,又要跟其他官家交好。其餘錢大頭分給娘料理家事,柴米油鹽醬醋茶,下人的開支,哪個不要錢?還有就是你那個姨娘,每月總要置辦些東西!對了,眼下小郎應考,這又是一筆錢。」
楊長帆覺得勢頭不對,打斷了她冗長的計算,直接問道:「等等,你就告訴我,咱們兩口子每月可以揮霍多少銀兩就好了!」
翹兒點著下巴思索道:「尋常來說,二兩上下,這次你病好了,娘高興,又單給了二兩買布做新衣服。」
「二兩?二兩?」楊長帆心下一驚,這不對啊,地主家不該這麼省啊,說好的千畝良田呢?二兩能做什麼?買件新衣服?地主家就這鬼日子?我黨怎麼忍心推翻他們!
「二兩夠多了啊!咱們又不用考慮吃飯的錢。」翹兒不可思議地說道,「我爹現在打漁,一年下來,落手裡也就二三十兩,去掉花費,經常還欠債的!要不是娘老接濟我家,給我家拖債免債,都不知道怎麼活下去呢!」
吳媽英明,放長線釣大魚,接濟林老漢,討得美人妻。
等等,還不是讚嘆吳媽的時候,一個月二兩,這地主少爺當的也太寒酸了,不說別的,拿這麼點錢去買布,做出來的衣服都帶著酸味。
楊長帆看著老婆,明明一代嬌俏小美人兒,穿的卻是農家姑娘的衣裳,完全沒有地主婆該有的姿態,渾身上下連個首飾都沒有,受苦了啊,受苦了。
翹兒卻沒覺得自己受苦,相反,這兩天恐怕是這輩子最開心的時候了。她也不管相公苦不苦,挽起他的胳膊道:「反正來不及去買東西了,我領你出去玩吧,平常這個時間你都要去玩的!」
「玩……」楊長帆不知道怎麼接這句話茬,自己是很想玩,但和翹兒說的「玩」估計不是一回事,他想的是公子哥驕奢淫逸紙醉金迷,而不是傻子在夕陽下肆意的瘋跑。
翹兒卻有些迫不及待,拉著楊長帆的胳膊搖晃起來:「走吧,咱們去玩大銃!」
011 家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