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戚參將再度來訪,當晚軍中大宴,沿海營舍,海濱晚宴。∷楊長帆不得不作陪,他知道再提沈憫芮也沒用,戚繼光若是真的那麼在意她,早就主動提了。
借這機緣,只能聊另一件事了。
酒過半酣,楊長帆與諸位將軍都紅了臉,龐取義這類酒徒早就紅得發紫了,這會兒說的話,誰也分不清是醉話還是明白話。
楊長帆揉著肚子,臉上很自然露出一抹愁容:「說了這麼多,還是怕啊。」
「怕?」龐取義紫著臉便要提刀,「楊參議怕什麼?我現在便去給砍了!」
楊長帆沖門外努了努嘴:「再來,可不好辦。」
眾人不由得沉了口氣,這麼高興的時候,提這個幹嗎?
副千戶打個圓場,提起酒壺一面為楊長帆斟酒一面說道:「無礙,有戚參將指揮,龐將軍威勇,再加上楊參議的虎銃,倭寇來多少死多少。」
這也挺厲害,一句話拍了三個人。
可楊長帆卻並不怎麼買賬:「是,我紹興是有強將利器,只是這兵……」
好麼,還提更掃興的事情。
提到浙江的兵,這可是神仙都搞不定的難題,副千戶當即也啞了,只是倒酒,沒法再接著圓。
戚繼光也醉紅著臉大笑道:「看來楊參議還是怪我不往瀝海撥兵啊!」
「不敢不敢!」楊長帆連連道,「瀝海並非重鎮,眼下兵不算少了。」
「不錯,寧紹台三處,紹興地處腹地,相對倭亂較少。寧波台州才是前線。楊參議擔心瀝海我理解,可大局也是要顧全的。」
「話雖如此,只是眼下軍器坊、軍器庫、軍器匠人皆在瀝海,一旦有失,怕是損失重大。」
「我正要提此事。」戚繼光不緊不慢道,「何不搬到紹興杭州?有胡巡撫趙尚書的支持。在府城做事定然更方便一些,資材調配也省力一些。」
這個問題已經有很多人提過了,但楊長帆始終不能真實回答。
軍器坊設在瀝海,還有更大的意義,怎麼可能這輩子只搞燧發槍?
每次面對這個問題,楊長帆都要轉移話題:「不知可否換一種解決方式。」
他接著錯了錯身子說道:「可否在瀝海也募一些兵。」
戚繼光眉色微皺:「是楊參議要募麼?」
「誰都可以,龐將軍也可以。」
「這……」戚繼光撫須沉思片刻,望向二人,「你們覺得呢?」
「夠……用吧……」龐取義支支吾吾道。
戚繼光繼而轉望楊長帆:「募兵的開支。比衛所兵士開支還要多一些,寧紹台總也有個限額,太多了胡巡撫也不會應允。」
戚繼光自然有自己的野心,募兵開支要用在刀刃上,自己才剛有了兵權,正是大展拳腳的時候,豈能用在別人的募兵上?
「再換個角度,走工部的路線。以保衛軍器坊為名募兵,不用浙江的開支。」楊長帆點了點桌子說出了自己的設想。「名義上,這兵是浙江的兵,開支上,用工部的錢來養,諸位看如何?」
幾人紛紛對視,龐取義反正是一頭霧水。摸不透楊長帆的意思。
戚繼光卻著實聰明許多,三兩下便悟出了關鍵。
趙文華之貪,體制內都清楚。
迎來送往收禮是小意思,貪污公款才是油水最多的地方。
而公款的肥油中,最肥的也莫過於工部和兵部。一個有工程款,一個掌控軍餉,這兩方面幾乎是揩油的至尊追求。
趙文華已是工部尚書,在一方面占到了制高點,而軍餉方面,始終插入有限,本來來浙江他其實也是衝著這方面來的,奈何張經李天寵鐵板一塊,不給他地方去叮。
如今若是工部開支募一批兵,這軍餉的肥油可就舒舒服服名正言順落到趙督軍嘴巴里了,其他人想沾也沾不了。
戚繼光思索至此,當即問道:「可是楊參議的意思?」
「也不全是。」楊長帆做了一個含含糊糊的回答。
「那楊參議覺得該如何實施?」
「我覺得吧……」楊長帆繼而說道,「畢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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