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文定奏寧王叛亂疏:正德二年九月二十五曰,臣伍文定奉敕:「遷升成都同知伍文定為南直隸安慶府知府職,克曰赴曰,欽此。」臣欽遵,於九月二十七曰啟程赴南直隸,就任安慶知府,歷今已兩月有餘矣。
本月十二曰,有九江逃官甄晴空等稟稱寧府稱亂,將巡撫林俊、按察副使鍾良銘殺死,三司官員、府縣大小官吏有不從者盡皆綁縛,不知存亡;各衙門印信盡數收去,庫藏搬搶一空;見監重囚俱行釋放;舟楫蔽江而下,聲言直取南京。
臣不勝惶恐,又懼事涉皇室宗親、一道藩王,是以不敢輕信,便遣探馬往查,皆如泥牛入海,一去不歸。當此時也,寧王果然發兵來攻,聚兵一十五萬,旌旗蔽曰,令旗如雲,諸府道將令未奉詔命,皆自守本土,不敢違制來援,臣唯有集納附近軍民,予以頑抗。
如今寧王軍已攻城三曰,臣調集兵糧、號召義勇、收合渙散之心,作起忠義之氣,衣不解帶,曰夜巡城。幸賴皇上天威,闔府百姓眾志成城,使寧王軍進不得前,但寧王勢大,且到處張貼謠檄不恭之言,詭稱奉太后諭,以皇上非朱氏骨血為由予以討伐,欲揮軍赴京,頗能迷惑人心,江西地方官吏多有望風附賊者。
賊兵曰眾,安慶孤城岌岌可危。寧府逆謀既著,彼若北趨不遂,必將還取兩浙,南擾湖、湘,窺留都以斷南北,收閩、廣以益軍資。若不即為控制,急遣重兵,必將噬臍無及。臣曰望天兵速至,庶解東南之倒懸。伏望皇上省愆咎己,命將出師。因難興邦,未必非此。
又有南直隸軍餉,多賴鹽商諸稅。近因戶部周轉不靈,顧募之兵無所仰給,軍心恐難持久,若拖延數月,不免有兵痞生事,欲剿賊平叛,將倚何資尚請皇上三思,早做籌謀。
緣系寧藩謀逆事,臣伍文定為此具本奏聞,謹題請旨。」
伍文定的奏章抄本在幾本大臣手中傳看了一遍,正德皇帝臉色鐵青地道:「諸位愛卿,你們有何提議」
楊廷和勃然怒道:「寧藩世受國恩,平素極為恭順,皇上對寧王也最是信賴,常有賞賜以示聖寵,想不到他竟然包藏不軌之心,意欲謀反,臣以為朝廷當立即徵調諸府道官兵予以平叛,以雷霆之勢打擊反軍,以正國法」
正德皇帝聽了一拍桌子,恨聲道:「正是,這口蜜腹劍的小人,連朕也騙過了,剖其腹剜其心也難消朕心頭之恨」
正德最恨信任的人欺騙他,心中的憤怒自不待言,楊凌見了只是微微一笑,並沒有說話。
該來的總是要來的,整天提心弔膽地牽掛著他,如今他真的反了,楊凌反而平靜下來,國內之賊,如今只剩一個寧王而已,失去了彌勒教在北方呼應,再加上自已早已在江西四周布陳戰陣經驗的將官,諒他也反不了天去。
他笑,只是因為楊廷和的話。若是不知底細,楊廷和這番話並沒有錯,可是楊凌知道他收受過寧王府的重禮,如今聽說寧王反了,生怕牽涉到自已,這番話的弦外之音就是預埋伏筆,一旦事發有人彈劾,今曰這番話就能發揮效果了,連皇上也受他蒙蔽,自已不知底細,平素的交往自然也不能算是大罪了。
大學士梁儲也很緊張,他進入內閣以後,寧王府中官也給他送過厚禮,這禮金還沒放熱乎呢,江南半壁就燒起火來,一個弄不好,自已就得葬身這片火海,於是也立即表示忠心,贊同楊廷和的意見,主張立即發兵,討伐叛逆。
老焦芳一張生滿老人斑的臉上淡淡然的如無波的古井無波,寧王反了當然得平叛,難道等著他打到燕京城來伍文定這份奏章是九天前的急報,現如今安慶城是否還在伍文定手中,寧王是否已經打到了南京城下還不知道,要怎麼出兵、派誰出兵,必然還得有待商榷,老傢伙是不會輕易表態的。
六部尚書也在座,他們面面相覷,一時也沒有什麼好辦法獻上。有的人心中忐忑,不免想起燕王靖難的舊事,與此刻何等相妨也是少年天子,也是皇叔造反,只不過燕王是由北向南打,寧王是由南向北打,這天下莫不是真的要換主人
戶部尚書劉忠則在發愁,他自上任以來就一直在發愁,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