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行著重強調了最後兩字。
李行的強調並沒有起到作用,李左車神色不變,堅定道:「這是表哥的錯誤。若不是表哥,這個孩子根本就不會被牽扯進來。這件事情,消化到現在哪裡還會出現什麼反覆?我看表哥……用心不正。」
李行用著奇怪的眼神看著自己的這個兒子,似乎第一天才認識到自己的兒子竟然如此倔強。他沒有放棄說服,繼續道:「孩兒,李念的心思我多少猜到了些。但比起這些,我卻更擔憂你。」
李左車有些詫異,不過依舊道:「我堅持我的決斷。」
李行並未繼續反駁,反而說道:「你是我的親子,是我唯一養大的兒子。你的其他哥哥弟弟都沒福,沒有長成活下來。我若沒了,這李家嫡房也就剩下你來傳宗接代了。我們李家,是李牧之後。自然,就算我們不想,可隨時也有些這樣那樣的事情朝著我們來。你莫要以為這是戲言,也不要單純地以為只要我們不去生事他們就不會把我們扯進來。」
頓了頓,李行似乎遇到了什麼難以開口的事情。良久,才道:「當初,我也是與你這一般。以為我李家躲了大王的大刀,只要我們不生事,靠著你幾個司馬叔伯就能安穩下來。可難啊……你的大哥,就是這麼沒了的。我以為只要我們不生事,那些事情就永遠不會再卷進去……可……」
說完,李行已然是眼眶發紅。在自己兒子面前,李行強自收斂了情緒,總算沒丟臉至極地流馬尿。
李左車動容了,他想不到他大哥的夭折竟然是這般個原因。
個中詳細李行並沒有詳細說,可光是此隻言片語,李左車就知道當年的事情究竟有多兇險。
穩定了情緒,李行繼續道:「所以我擔心你,卻不擔心李念。無論如何,他李念往上數上去,的確是曾祖的血脈,你也別怪我總把你們比作一起。你還別不服氣。我知道,你論兵學可謂天賦異稟,這天下能與你談論的不出雙手之數。論起詩書禮御射,你更是不讓一人。無論怎麼比,你都比你的表格優秀。可這些並不足以讓我對你放心。」
李左車此刻終於瞅准了空子,想說什麼,卻一點都說不出口。憋了許久,這才道:「難道李家就避不開這個怪圈嗎?」
李行有些慘然地笑了笑:「我用了兩個兒子才明白,只要一天留著我們李家的血。除非遠避天涯海角,不然,只只有一直鬥著,一直爭著。孩兒啊,你好生想想。若我們不是雁門最強大的家族,其餘心思不軌者如何不會覬覦李家的萬頃良田,金銀珠寶?沒有足夠的實力,卻偏偏還生在這將亂之時,你以為能躲得了不盡的刀槍暗箭?」
李左車終於頹喪地低下頭。
李行收斂情緒,道:「我不想我的最後一個兒子也費在這無謂的的幻想上。你自學兵法二十年,難道就不知道『狹路相逢勇者勝』的道理嗎?我李家一直以來,這路有何曾寬過?你歷練太少,沒有親眼見過桑家顧家一夕滅亡的情景。不錯,那桑梓尋是無辜的孩子。這個孩子我還見過,五六歲的年紀,粉嫩可愛惹人憐惜。可那又如何?
「我李家、司馬家初到雁門,自然無意生事。可偏偏又攜帶著先父驚人的影響力。縱然我們良善無辜,這小池子哪裡又會容得下六隻猛虎?他桑家顧家要滅我兩家滿門,若是最後居了上風,他桑穆會憐惜你兄弟三人?易地而處,不外如是。或許,到頭來李忠都未必能護著你逃出去。若是易地而處,會有人放過你嗎?」李行一口氣說完這些,歇歇嘴,神色也恢復了剛才的淡然平靜。
李左車不語了,李行站起身道:「事到如今,就不得不一戰了。你好生在家歇息,此間事,你就不必參與了。」
李行轉身而去,大門外突然多了十多號僕役將房間看死。
李左車一個人在房間裡,喃喃自語,道:「我到底是對的還是錯了?難道李家終究逃不開這你爭我奪的怪圈?這亂世啊,難道連個求存之地都沒有嗎?或者……我將那孩子放走是釀酒了大錯嗎?」
「你沒有錯。」
李左車眼睛徒然瞪得老大,噌的一下就站了起來。這一站不要緊,原本桌案上的什物卻全部被碰掉在了地上。門外一直警惕關注僕役一聽聲響,立馬跑了進來。卻被李左車狠狠一瞪眼:「狗奴才,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