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噠~
連綿的馬蹄聲響徹曠野的大地,此時節天氣漸冷,路上行人不多。縱馬奔馳了會,扶蘇便不得不因愛惜坐騎,回到馬車上,讓坐騎休息。
回到溫暖宜人的馬車內,火爐子的熱力傳遞而來,渾身溫暖,好不舒服。
「距離狄道還有多遠?」感受著車外寒意,扶蘇隨口問道。
扶蘇雖是隨口,也不知隨口了多少次,可車外的親衛卻不敢怠慢,回道:「回公子,眼下我們已經入了冀縣境內了,距離狄道尚有六七百里路。1
扶蘇點點頭,眼中回想起了隴西郡的地理地圖。
秦始皇二十六年(前221)置三十六郡時,隴西是其中之一,治狄道(今臨洮縣),領7縣:狄道、獂道(今隴西縣東南)、下辨(今成縣西)、臨洮(今岷縣)、西縣(今天水市西南)、上邽(今天水市區)、冀縣(今甘谷縣東)。
此時的這個冀縣的意思可不是後來河北地區的那個冀,古人將天下分九州,並且以九州代指中國。但冀州和冀縣完全是兩個地方,一個在河東,一個在隴西,差了幾千里去了。
這點小趣味只是扶蘇用來解悶的罷了,笑笑後便也沒有再放在心上。
時節入了冬,雪卻還沒有下。將要來的新年,扶蘇只怕也過不好了。不過年前這會外出公幹,扔誰頭上都不會願意。可這事由不得扶蘇願不願意。
魚家的情況就如同一條潛伏的毒蛇隱藏在灰暗的內室里,儘管房間內仍舊一片平靜,可誰都不知道毒蛇什麼時候會突然暴起,給了內室之中的人狠狠咬上一口——隨即必殺。
可事情卻並沒有按照扶蘇預想的情況發展。其中波譎雲詭的事情不知凡幾,扶蘇一直到眼下進了隴西才想通了朝堂上的真意。
對於馮去疾和蒙毅的想法,統統都被嬴政否決,一個都沒有用。理由更是輕飄飄得簡單無比:「未有定罪,如何論罪。」罪名都沒有定下來,那談什麼議論如何懲罰?
最後的結果,竟然成了扶蘇出咸陽入隴西一查究竟,雖然名頭上沒有這般說,可誰都是清楚扶蘇來的用意。
且不論魚家是否謀反,此時的魚家仍舊是一個在地方強大的世家豪族,表面上溫良恭順,根本看不出有任何反意。至於魚陽古消失的這樁大事,對朝廷來說則是難以掩飾的難堪。堂堂九卿之一的魚陽古,竟然在京師首善之地以刺客殺皇子,並且還逃之夭夭,連一根毛髮都沒留下。這種事情徹底的就是一樁大醜事,令滿朝盡皆羞於提起的事情。並且魚家這番動作並沒有給朝廷抓住多少線索,至於扶蘇所拿到的盒子,則是不可能貢獻出來的.既然如此,魚家也就沒留下罪證罷了。
而且,無論如何,魚陽古此時仍舊是一署長官,九卿之一,帝國頂層的官員。嬴政既然沒有首先剝去魚陽古的官服,那麼應有的尊敬就誰也不敢吝惜,這種情況下,在沒有如山鐵證,誰也不敢大大咧咧真以為有了一卷黃錦就能讓魚家滿門盡滅。
既然沒有提起,魚陽古逃亡的事情也沒理由宣揚出來。於是魚陽古被告病,被休養了。魚家名義上也就沒了罪名。
那朝廷會就此放過魚家?當然不是,始皇從來都不是個喜歡妥協的。既然能夠從直中取,那又何必折節從彎中求?
對於魚家這種極明顯有反叛之心的臣子,始皇絕對不會放心。帝王多疑,更不可能容忍一個有不臣之心的屬下。
可始皇偏僻就是這麼做了,魚家這麼一個大蓋子在即將掀開的時候又被嬴政一雙大手狠狠壓下去。
這下子,下面那些爭吵不休的大臣們迷糊了。這到底魚家要怎麼個處理法子?若不能從魚陽古這個口子打開,魚家根本就不可能走非正常渠道被定罪,那就更遑論嚴懲了。
「世上終究是聰明人居多的。」扶蘇想到這裡,輕笑一聲。
嬴政的手段的確匪夷所思,不過當嬴政大手一壓的時候,扶蘇已經多多少少猜到了這位父皇的心思。
嬴政從來就沒想放過魚家。
這般所作所為,不過是為了迷惑眾人罷了。
自從扶蘇以巡查邊事的名頭領監察御史頭銜來到隴西的時候,魚家就該清楚,朝廷的御史一來,就將決定
第六十章:初入隴西蹄聲急【二更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