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他們的是什麼?
是命運的審判!
清晨四點,伴隨著警報聲的響起,原田澤和其它人一樣從用木板搭成的太通鋪上起來,雖然茅草棚里四下透風,可是因為不能洗澡,每天結束勞動後,大汗淋漓的人們只能在床上把汗捂干,這樣循環往複合的,讓茅草棚里始終都有濃烈的刺鼻的味道。
但是人總要學會適應。
沒有洗臉,也沒有刷牙,剛起床,原田澤就和其它人一樣,朝著食堂趕去,然後在食堂前排成隊,先唱歌。
「大刀向鬼子上砍去預備,唱…!」
看守的歌聲一落,原田澤就跟著唱了起來。
「大刀向鬼子的上砍去,全國武裝的弟兄們,抗戰的一天來到了」
嘹亮的歌聲打破了清晨的靜寂,一遍又一遍,要唱到的看守們滿意為止。
終於,在唱了五遍之後,原田澤所在的中隊可以進入食堂吃飯了,食堂里是沒有座位的,所有人必須站著吃飯,飯菜的品質是白薯粥,鹹粥里摻著一些碎菜葉。
談不上美味,但至少能吃飽,從這一點上絕對比留在日本要好,畢竟在日本的話,他們很有可能是會挨餓的。
用完早餐的人們隨後又排成隊在水缸那邊給竹筒灌水,和其它人一樣,原田澤也有兩個竹筒裝水,在接下來的一天裡,這是他們僅有的乾淨水源。
雨林里的水不能喝,充斥著各種寄生蟲,喝了可能會死人的!
其實,在這裡每天都有人死去。
寂靜的雨林里,似乎是永遠都看不到太陽。趕到墾區後,和往日一樣,戰俘們用鋸子、斧頭砍伐樹木。伐木聲和人們的喊聲打破了雨林的靜寂。
突然,不遠處傳來一聲尖叫。
「佐騰被蛇咬了,被蛇咬了」
原田澤急忙跑了過去,他當然不是去救人的,而是去抓蛇的,等到他過去的時候,一條手臂粗的毒蛇已經被人打死了。
「哈哈,有蛇肉吃了今天有口福啦!」
儘管身邊的人幫助佐騰把毒血吸了出來,可是他能不能活下來,那就全看造化了。
更多的人則是用羨慕的眼神看著那條蛇,今天他們隊有口福了,中午可以燒蛇湯喝會有人會去關心傷者,畢竟,被蛇咬了也就是兩個結果,要麼生,要麼死。
不過,很快人們就重新投入到繁重的工作之中,他們每天都有開墾的定量,如果不能完成,就會取消晚餐和第二天的早餐。
在人們拼命的幹活時,原田澤身邊的人突然一頭栽倒下去。
「小松,小松」
被扶起來的時候,大家才注意到小松正在打著擺子。
「哎,又感染虐疾了!」
虐疾!
是在戰俘營里最常見的疾病,輕的發冷發熱;重的惡性虐疾便會令人高熱、昏迷和抽搐,死亡率很高。有時候營區每天有二、三十人發病,營地里除了奎寧、阿的平之外就再也沒有其它的抗虐藥,昏迷的病人不能口服,只好把阿的平片磨成粉後用蒸餾水溶解,然後酒精燈煮沸作肌肉注射。而最令人「談病色變」的是黑水熱病。這種病大量的虐原蟲把病人的腎小管堵塞了,高熱、血尿繼之昏迷,幾乎中者必死。
看著其它人把小松送走之後,原田澤忍不住抱怨道。
「八嘎,那些唐人要把咱們通通的害死在這裡,幾十個人擠在一起。沒有紗窗,沒有蚊帳,早晚都是死啦死啦的」
原田澤這邊的話聲剛落,那邊他的後背就冒出一身冷汗!
他看了看周圍,其它人像是沒聽見似,還好,還好,沒人聽到,沒人注意
心存僥倖的原田,立即干起了活來,乾的也更加賣力了,唯恐因為幹活不賣力,被人檢舉了。
在這裡,幹活不賣力,叫消極怠工。言語抱怨,叫抗拒改造。
如果被人檢舉的話,就不是罰沒兩頓飯的事情了,甚至可能會丟掉命的。
可對於檢舉者來說,通過檢舉身邊的人抗拒改造,卻可以換來在病號房休息一天,吃上三頓病號飯。其實也就是米飯而已,只不過那裡面有更多的油水